几乎是瞬间，宋知窈的面色难看起来。
  她在不久之前从顾清无的嘴里也听过这句话，那时二人之间关系冰冷，听到这种话也只是觉得羞辱，经过多次相处之后，再听到这话宋知窈只觉得难堪，无异于自己被周氏捉住以淫荡之名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宋知窈凝视着顾清无，这真是翻脸无情，她只是担心兄长而已，他就这么对待。
  宋知窈赌气似的拉开腰间的系带。
  谁知下一刻，顾清无又道：“宋小姐求人的方式除了陪睡，还有别的吗？”
  宋知窈不受控制地嘲讽道：“世子想要什么？我与世子相识以来，世子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东西吗？怎么，现在装起正人君子了？”
  “出去。”顾清无淡淡道。
  谁稀罕在这里似的，宋知窈将腰间的系带重新绑好，头也不回地朝着书房门口而去。
  随着宋知窈距离门口越近，顾清无的脸色愈发难看，周身的气势也更为冰冷。
  打开房门，即将跨过门槛时，宋知窈的脚步突然停住。
  她扭头对着顾清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明媚，白皙玲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阴霾。
  一直追随她身影的顾清无见到这一幕猝不及防，微微怔住。
  宋知窈问：“世子，那我父母的事情你这是同意了？”
  顾清无眼底的温情散去，他冷漠道：“出去。”
  宋知窈扬长而去。
  见宋知窈面带笑容从书房中走出，赵武以为是她劝动了顾清无，当下感激涕零，守在门口，目送宋知窈和白芷的身影逐渐消失。
  “看来还是我厉害，一碗白粥就挽救了这段感情。”
  赵武悠然得意地往院子中走去，刚一靠近书房，就听见瓷器破裂的声音传出，他心中一跳，推开门就冲了进去，“世子，发生什么事儿了？”
  目光触及落在地上的白粥，赵武叫了起来，“这不是宋小姐亲手为世子熬煮的白粥吗？世子怎么一不小心弄撒了，真是枉费了宋小姐对您的一番苦心。”
  顾清无本就在气头上，听见这句话更是怒不可遏，他抓起桌子上的书就丢向赵武，“出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书房中发生过的事并非如他想象中一般温馨，反倒是充着狂风暴雨，赵武不再犹豫，迅速退了出去。
  书房内又空空荡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顾清无猛地一拍桌子，又重新坐下，只觉得胸膛里面的火正在身体内四处乱窜着，正伺机爆发出来。
  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猫。
  和他当初养的那只猫一模一样，明明对它那么好，它还是头也不回地跑掉了，再无踪影。
  他费尽心力查询宋知书这件事背后的来龙去脉，想以此为借口将宋家父母调回京城官复原职，到时宋家还是当初的书香世家，他和宋知窈家世匹配，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宋知窈可以怀疑他，她大可以亲自来问他，对她，他向来是知无不言的。
  但宋知窈不能因为听了别人的几句话才怀疑他。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曾让她心甘情愿私定终身的人。
  这让他如何不妒火中烧？
  “赵武，”顾清无沉声道。
  刚在门外找了个舒服位置站着的赵武心中一跳，他谨慎道：“世子，有何吩咐。”
  “备马，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里？”
  顾清无没有说话。
  当赵武驾着马车停在这所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天上人间外边时，他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看着顾清无毫不犹豫向里面走的身影，连忙追了上去：
  “世子，我们大摇大摆来这个地方，宋小姐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顾清无道：“我来这里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是我什么人吗？”
  赵武摇头，在心里默哀道：世子啊，你这样没有女人会喜欢的。
  很快，赵武又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只要他不说，宋小姐就不会知道世子今晚出来吵乐子的事情。
  天上人间不愧被称为天上人间，刚一进去，赵武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熏晕了神智，他跟在顾清无身后走，像是踩在一团团棉花上似的。
  周围时不时有姑娘向他靠近，看他没有意向后留下一句“死相”毫不留情去招呼下一个。
  他前面的顾清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这些烟花柳地的女子最擅长察言观色，一看顾清无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她们可不想自讨苦吃。
  也有人中意顾清无举手抬足间发出的贵族气息，忍着惧怕刚要靠近，就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赵武对此十分欣慰，他家世子还是遵守男德的。
  老鸨终于得空看见了顾清无这尊看起来像是要找茬的大佛，挥舞着手帕扭着腰就上来了，“这二位爷，你们来这里是想要听曲儿还是要作别的？”
  顾清无道：“一间包厢。”
  赵武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知道这尊大佛不是来挑事儿的，老鸨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当然，这笑容还表达了自己对到手银票的满意程度，她走在最前面殷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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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爷来到这里却不点姑娘，肯定是为了牡丹姑娘来的吧？您上楼，这边走。”
  “这个房间如何？一会儿牡丹姑娘出来跳舞，待在这个房间里可以看得极为清楚。”
  顾清无下唇紧绷着，赵武只觉得这老鸨香气熏人的很，赶紧找了个理由将她赶了出去。
  赵武道：“世子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地方来了？”
  难道是下午在宋小姐那里受了挫？多半是他这张脸祸害的。
  赵武苦口婆心道：“世子，你要多笑笑，不能老是板着脸。你看，今天惹得宋小姐不开心了，不止是宋小姐，你看平日里都没有姑娘敢往你身边凑。”
  赵武说着说着余光忍不住瞥向楼下穿梭在人群中的烟花女子，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体态娇小的男子身上时，精神一振。
  “世子，宋小姐好像也来了。”
  赵武声音颤抖道：“世子，宋小姐肯定是来捉奸的，你要不赶紧从这窗户中跳出去逃掉，千万别被她捉到。”
  见顾清无站着不动，赵武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世子你还不逃，是想好要怎么跟宋小姐负荆请罪了吗？”
  顾清无绷了一天的面色缓和了些，他喝下手中的茶水悠悠道：“你不觉得她眼巴巴跟来的样子，代表着……”
  赵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代表着什么？”
  顾清无信心满满，“她是中意我。”
  能进入这种地方的女子，无一例外，都是为了盯心上人的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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