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两个月，我便全身浮肿，身子更是胖了一大圈，当时你父皇还以为我怀的是双生子，让姜太医过来把脉。可姜太医并不擅长妇产这块，只说我吃得太多，让别再大补，否则生产时极有可能有危险。”
  “皇上这才吩咐御膳房将大补之物都撤了下去，郭美人和那名太医当时吓坏了，也收敛了许多，母妃便借机将他的方子又减了一半下去。可到怀你第七月的时候，母妃发现肚子上出现了许多花纹，抹再多的香膏也无用。”
  “后来和张嬷嬷二人一商量，觉得此事也不见得就是坏事了，端看我们怎么利用了。反正这辈子，我不可能再为皇上生孩子了。所以，我借着这个由头大闹玉清宫，皇帝也正如我们所料那般渐渐疏远你我。煜儿，只有这样，你才是最安全的。”
  “前朝已经灭亡这么长时间了，前朝的大臣武将死的死，老的老，我一介妇人，我能做的只有护住我儿。”
  说到这里，陆晓芸已经彻底明白了的事情的经过。
  “所以，父皇和皇祖母才一直不确定你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端贵妃惊恐地看着陆晓芸：“你，你是说，你父皇他，太后她，他们知道我的身世？”
  她是有所怀疑，尤其是这几年以来，这种预感极为强烈，可她无法向任何人求证。
  陆晓芸点头：“是，父皇和皇祖母早就知道您的身份了。”
  端贵妃脸上血色尽退，慌忙站起身，把陆晓芸往外推：“煜儿，你快走，你带上自己信得过的人去西北。不，不能去西北，皇上和太后肯定不用猜就知道，西北不安全。去哪儿呢，去哪儿他们才找不到你呢？”
  “煜儿，煜儿……”端贵妃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在发颤，几乎站立不住。
  “母妃，母妃！”陆晓芸紧紧握住端贵妃的肩膀。
  可端贵妃心里充满了恐惧，皇上和太后知道了，他们怎么会知道的？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安王府外已经布满重兵，是不是他们要来杀煜儿了？
  “煜儿快走，他们会杀了你的，会，会杀了你的……”端贵妃哽咽难语。
  “母妃！”陆晓芸一把紧握住端贵妃的手，她手腕吃痛，这才惊醒，“煜，煜儿……”
  “母妃，父皇和皇祖母早在十八年前就知道了，我五岁生辰那天，父皇的暗卫就已经查清了您的身份。”
  “什，什么？十八年前？这么早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杀我？”
  他们为什么一直留着他们，是不是在寻合适的机会杀他们母子二人，现在太后把她弄到安王府来，是不是说明时机已经到了？
  恐惧蔓延至端贵妃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她怎么死都不要紧的，死无全尸也罢，千刀万剐也好，她都可以。
  可是，煜儿不能出事！
  “母妃，您冷静一点！”
  陆晓芸将端贵妃扶着坐好，又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她的手边。
  端贵妃发抖的双手根本握不住茶杯。
  陆晓芸盯着端贵妃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母妃，父皇和皇祖母之所以不杀你我，是因为他们一直以为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母妃，这件事，您不能让父皇他们知道。”
  端贵妃这才冷静下来，对了，十八年前，煜儿生辰过后几天，她发现贴身伺候的张嬷嬷被人调了包。
  端贵妃立即道：“煜儿，现在的张嬷嬷并非本来的那个。”
  “什么意思？”
  “真正的张嬷嬷已经死了。”
  果然如她所料，她派习邑去查了，不过还没有消息传来，她毫不怀疑朱煜暗卫的能力，想来应该也快了。
  “您是说真正的张嬷嬷已经让父皇杀了，而现在的张嬷嬷是假的？是父皇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
  端贵妃点头。
  陆晓芸震惊得不行，以前只在小说和电视上见过这种桥段，没想到竟然此刻就真真地发生在自己身边。
  难怪那天朱煜说张嬷嬷不是端贵妃的人，也许他只是怀疑张嬷嬷被老皇帝给买通了，应该不会知道这个张嬷嬷是被人掉了包的。
  若不然，朱煜早就派人去查她的底细了。
  皇帝的目的是要张嬷嬷监视端贵妃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所以，端贵妃嘴上当着众人的面越表现得要自己的儿子去抢夺那个皇位，老皇帝反而越不会疑心他们。
  如此，朱煜才会越安全！
  以前她不理解端贵妃堂堂一个皇妃，怎么每每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有端贵妃表现得越“蠢”，老皇帝才会越放心。
  可太后，为何要把母妃的身世告诉她？
  “那，母妃，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张嬷嬷不是原来那人的？”
  端贵妃哽咽道：“你五岁生辰之后没几天，被换的当天母妃就发现不对了。一个人脸可以伪装，声音可以改，甚至连体态也能跟着变，可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是了，原来那个时候皇帝就已经知道了。
  “当我发现身边的张嬷嬷被换之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惶恐不安，可又不敢表现出来。我怕自己的身世被人发现，又觉得不大可能，哑奴的侄子张嬷嬷亲自去证实过确实已经死了的。”
  “我一开始也担心你父皇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该我的从未短过我半分。对你除了疏远外，也没有想要杀你的意思。”
  “我是前朝公主啊，皇帝不是一个大肚的人，怎么可能留着你我。他们应该是不知道我的身世，所以后来我也就渐渐的不再怀疑了，对你的冷漠也是受我牵连。”
  “可我觉这样很好，真的，煜儿，只有这样，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你才能活下去。”
  “呵，他们伪装得可真好啊，竟是早就知道了。”
  陆晓芸抿了抿唇，双方都在伪装，端看谁的演技高罢了。
  “张嬷嬷多半已死，母妃身边除了如今仍在浣衣局的春芳，再无可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