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严揉揉太阳穴，站起身活动活动肩膀。
已经晚上七点多。
忙到现在，终于把临走前要做的安排全部弄完。
刘山旺在周严办公室待了将近一小时。
返回姜埠镇时，带走了魏宇晨师徒，何阳，以及强烈要求“立功”的周德宝和他的两个小弟。
陈阳和杜勇军带着沈三友前往玉山。
王泽带人前往徐城，按照杨可提供的名单做些工作。
周严身边能用的人，除了护身符吕进，已经全部放出去。
周严自己也要前往帝都，求援。
原本徐城才是周严关注的重点。
往北这条高等级公路修不起来，这对兴南的影响非常大。周严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人。
但因为省纪委书记的变故，周严临时改变计划，重点变成了玉山。
省里市里都暗潮涌动。知道内幕的人都在观望着，等待即将到来的风波。
兴南反倒成了最平静的地方。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当然是错觉。
吴斌来江省后，先是一副全力对付三泰的架势，现在证明真正的着力点却是在省里。
但如果这时候把注意力都放在省里，说不定他回头就在三泰弄出点大事。
虚虚实实。随时可以调整。
太过关注他的意图，反倒会被牵着鼻子走。
所以周严决定不再多想。
就当所有的这些都是假动作，最终目的就是对付王鹏飞。
在周严做出决断的同一时间，主持吉北工作的姜斌却迟迟难以决断。
吉钢事件后，汪同民一直住在医院，也一直在接受调查。调离吉北已成定局。
目前情况来看，姜斌接任书记的可能性非常高。
吉钢事件的调查还在继续，但并没有问题扩大化的趋势。
宋淑婉调任吉北之后，省纪委更多的是在梳理全省所有的大型国企问题。也没有表现出过于激进的态度。
姜斌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但这几天公安厅汇报说，有迹象表明，一些人在暗中调查吉钢的问题。
姜斌试探过宋淑婉，可以确定不是纪委在打埋伏。
如此一来，这就相当耐人寻味。
随着公安厅的关注，这伙人的活动轨迹越来越清晰。
从常峰到北通，他们调查的范围甚至包括交通部门和医院。
这是冲着周严来的。
而这些人的身份，也不难猜。
姜斌是吉钢事件的受益者，也在其中做了一些事情。
但这不代表他就要站队。
顺利接任省委书记，安安稳稳的干到退休。或者换个更好的主政之地，才是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
得罪吴常健......
但如果装作不知道，在查周严的过程中，自己的一些小动作也会被发现。
问题虽然不大，但终究是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姜斌很犹豫，对周严也有些不满。
自己曾经主动表示过进一步接触的意愿。
事后周严确实也打过一个电话，但说的都是客气。似乎有划清界限，避嫌的意味。
姜斌自然也就熄了某些心思。
能让吉钢的事情彻底翻篇，也确实对大家都有好处。
如今明显有人不想让事情翻篇。那接下来的文章里，会有多少关于自己的内容？
......
午夜时分，郑耀辉从一家小酒馆出来，沿着街道慢慢朝家走。
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医生叮嘱不能喝酒，但今晚他还是喝了不少。
回单位上班已经有几天。确实如沈煜说的，厅里面似乎已经忘记这个案子一样，没人再提起。
要不是牺牲的同事办后事，开追悼会。
以及受伤的同事报立功这些程序都需要他参与。
郑耀辉甚至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吉北的经历根本没在现实中发生过。
明明这样对自己有利，但郑耀辉依然很郁闷。
刑警们的工作是寻找事情的真相，可真相原来真的不重要。
郑耀辉知道是自己在矫情。所以努力调整心态，尽量不去想乱七八糟的的心思，也刻意不关注青陕案子的后续。
不过刚刚留在专案组的同事说的消息，却让郑耀辉不得不重新考虑。
有人依然在暗中调查，而且是厅长亲自安排的。
“那些人应该是部里下来的。专案组的案卷被抽走一部分，朱厅长......”
想着同事的话，郑耀辉深深吸口气，自嘲的笑起来。
同事以为暗中的调查是针对自己和专案组，郑耀辉却知道肯定不是这回事儿。
吕进那些人以及周严，甚至是沈煜......才是那些人的目标。
自己一个处级的副队长，哪里值得部里暗中调查。
站在街角，郑耀辉拿出手机给周严打电话，无法接通......
周严打着哈欠走下飞机，北方凛冽的寒风瞬间吹走了睡意。
机场外，黄文玉和王淑君等人已经等在出站口.
“你们跑来干嘛！派辆车接就行。我可没摆谱的习惯。”
周严和两人握手，随意的打着招呼。
“书记，我们的工作就是干这个。礼多人不怪......”
王淑君见到周严，比以前自然了很多。
几人说笑着准备上车，却被匆匆跑来的两名军人拦住。
不久之后，周严和吕进跟着军人上了他们的车。留下郁闷的刘星和莫名其妙的黄文玉等人在原地发愣。
见到穿着一身运动服，显然刚运动完的沈煜，周严也发愣。
“沈哥，这是要投笔从戎，苦练基本功？大半夜的跑步啊？”
沈煜把擦汗的毛巾随手挂在椅子上。
“你先坐一下，我打个电话回来和你说。”
周严怎么也没想到会凌晨两点多在运动会馆里见到沈煜。
原本已经约好第二天上午。沈煜却似乎连几个小时也等不及。
动用了警卫局去接周严，肯定是有很紧急的状况发生。
周严满脑子问号，看到沈煜这种状态，就更加疑惑。
到底是着急还是不着急啊？
周严喝完第二杯橙汁，拿着手机发呆，沈煜终于回来了。
“你也接到电话了？”
沈煜已经换过衣服，恢复了平常的儒雅。
“啊？什么电话？”
“郑耀辉的电话。你没接到？”
周严摇头：“我在飞机上。刚看到短信提醒。还在想要不要回过去呢。”
“不用回了。他给我打过电话。我来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