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城大学附近的一条小街道。
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名叫有家鱼馆。
小店很简陋，面积也不大。但酸菜鱼做的很好吃。
周严和赵跃进坐在阁楼改出来的包间里埋头吃鱼。
“老赵，你矜持点！把自己碗里的吃完再夹！”
赵局已经变成了老赵。周严的理由是赵厅不好听，别人会以为叫的是赵婷。
一个叫赵婷的老头子，炸裂。
赵跃进开始装第三晚饭，压根不理周严。
“喂喂喂！人逢喜事饭量涨啊！”
周严发现自己竟然抢不过赵跃进，有点急眼。
赵跃进拿起勺子，撇开上层的浮油。勺子沉底，连鱼肉带汤浇到饭上......
周严扶额：“老赵，你也是大领导，还是个整天吃拿卡要的大领导，至于吗？”
赵跃进连汤带饭扒了两口，满足的叹息一声：“实话和你说，我以前在家吃饭就这样。”
“在外面要注意形象，嘴馋也要忍着。”
“这几年在家也不能这么吃！脂肪肝！老婆孩子管着，烦的一批。”
周严大笑：“老赵，要不了多久，你可就是副省了！要有尊严！”
赵跃进拿纸巾胡乱擦擦嘴，上上下下看周严几眼：“能再进一步，我必须感谢你。”
“放在一年前，再进步之类的，我想都没想过。”
周严深以为然：“我也觉得你应该感谢我。”
赵跃进......
“你刚才说，你要调到档案局？”
本想真诚说几句感谢话的赵跃进改了主意。
周严这货一副等着听感谢话的表情，让他很不爽。
“老赵，我似乎听出你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没有。如果我去档案局，那一定是倒霉了。你去档案局，是走运。”
“兴南太惹眼，已经被你弄成是非之地。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继续待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周严终于把盆里最后一块鱼肉捞出来：“既然这步棋大家都看得出来，也就没什么意义。”
“意义？你还要什么意义？正厅啊！我熬几十年才......”
“嘿嘿！我好歹也要矫情一下。不然显得不谦虚。”
赵跃进倒茶，不接话。
“老赵，这顿饭我请，你只要帮我个小忙。”
“可别！就一个菜，还是我请吧。一个菜就换个帮忙，你还真会算计。”
“那行。你请。不过你还是要帮我个小忙。”
“呵呵，还是唐万兵的事？”
赵跃进放弃抵抗。
“公安厅经侦总队，能借几个人给我吗？级别要高一点，小兵不行。”
“经侦总队借给你几个人？还要级别高......”
赵跃进牙疼般抽气：“你当公安厅是什么私人武装啊？”
“别说我还没正式上任。就是上任，也不可能随便把人借出去。”
周严撇嘴：“想帮忙，总会有办法。要是必须符合程序，我用得着让你请我吃饭？”
“我特么......”
赵跃进又想骂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不能帮你，但你总要给我交个底。不能让我稀里糊涂的帮忙吧？”
周严把碗推开，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一个大计划......”
赵跃进脸都绿了。作势起身，被周严一把拉住。
“吓唬你的。我也不瞒你，我想查临海集团。”
赵跃进立刻严肃起来：“临海集团？李青山？”
周严赶紧摇头：“李总是自己人，我查他干嘛。临海失联一个副总，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说过。不过临海集团似乎没有报警。”
周严点头：“临海集团不方便报警。我想查查看。”
赵跃进不再追问。临海这种企业，牵涉太多。
很多重大决定，并不是临海集团自己能做主的。
“唐万兵的案卷我看了。现场勘验，证人证词都看不出疑点。”
“监狱管理局也怕出麻烦，私底下做过工作。”
赵跃进沉吟一会儿说道：“要想查，目前来看阻力比较大。我想过，最好能从唐万兵的家属入手。”
“整件事当中，最不想不了了之的就是家属。”
“而且唐万兵家里不缺钱。真要是有人想拿钱封口，难度也很大。”
周严却摇头：“用钱虽然困难，但可以用别的办法。”
“别忘了，唐家很多人都是体制内的，而且大部分都是领导岗位。”
“这种人最好拿捏的。”
赵跃进笑道：“说的也是。利益足够大或者压力足够大，摆弄某些官员比普通人更简单。”
“你要查临海集团，省长知道吗？”
“当然知道。省里也在查。不过他们查的路数和我不一样。”
“我觉得我的计划更靠谱。怎么样老赵，要不要入伙？”
赵跃进摇头：“要入伙，我也是入省长的。你就是个坑......”
周严有些蛋疼。
赵跃进半开玩笑的话，其实挺有道理。
已经拿到厅长的位置。
接下来安安稳稳把分内事做好就可以。即便进入另一种争斗，那也是省领导之间的争斗。
紧跟王鹏飞就好，没必要再和自己去冒险搞什么功劳。
“那行。我退一步，你只要帮我秘密安排见一下唐万丽。以前的唐市长。这总可以吧？”
周严不再纠结临海集团的话题。
再勉强就有挟恩图报的意味，反倒把刚刚亲密起来的关系搞的疏远。
赵跃进大笑：“放心吧老弟！我赵跃进喜欢当官，但还不至于到官迷的程度。”
“仔细说说你的大计划，我入伙！”
“哎呀！老赵，你看把我吓的！”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和你歃鱼为盟！”
周严一拍桌子：“服务员，再来一份饭！”
年轻的服务员跑进来：“大份小份？”
赵跃进赶忙摆手：“别听他的！不要了不要了！”
“妈的！歃鱼为盟，你再要一份饭！”
周严拦着正要出去的服务员：“别走别走。来一盘花生米，弄个椒盐鱼片，再拿几瓶啤酒。”
赵跃进吃惊：“你的计划到底有多大？”
周严神色凝重：“大到甚至可以再加个炒青菜！”
“除了炒青菜，还可以加几个国内的合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