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即将调任苏城市委副书记。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想打李德智的主意。
到底是针对赵亮，针对省里这次大调整，还是针对自己，周严一时间想不透彻。
要说针对自己，倒也说的过去。
在兴南这段时间，李德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确实给过周严不少帮助。
有人把李德智看成自己这边的人。防止以后和赵亮形成“同盟”，先拿捏一下，似乎也说得通。
答应李德智帮忙了解情况，周严匆匆挂断电话。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其实不用查，周严也能肯定他不是死于意外。
来走一趟，无非是想从监狱方找到一个切入点。
要揭临海集团的盖子，以此来拉王鹏飞甚至陆海下水。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周严感觉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有这种可能。但吴斌绝对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资格！”
王鹏飞的这句话，透露出很多信息。
不用王家，即便是王鹏飞本人，似乎对吴常健也没有什么忌惮的意思。
但在处理临海集团的问题上，却显得如此谨慎。
就只有一种可能，想做这件事的人，比吴常健更难对付。
或者，做这件事的，不止有吴家，还有其他更厉害的人参与......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连王鹏飞都不能确定背后的主导者是谁，这让周严非常警惕，也非常好奇。
好奇害死猫。
但好奇心是很难遏制的。
周严有种打游戏的感觉。小怪，大怪，关底boSS，通关，然后下一关......
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只有周严和周朝军两人。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严。目前是兴南县县委书记。”
周严向周朝军伸出手。
周朝军机械的和周严握手，表情呆滞。
兴南县委书记，穿一身警服......
周朝军忽然感觉天都要塌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监狱系统和过去的国企很相似。
自成体系，内部就如同一个小社会。相对封闭，也相对稳定。
周朝军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父亲在这所监狱干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个副中队长。
从司法学校毕业，周朝军按部就班的进入司法系统。按照惯例回到淳水县，进入花山监狱工作。
因为有学历，做人机灵懂事，又能吃苦，不到三十岁，周朝军就超越自己的父亲，担任了中队长。
副科级，在这里已经算是混的挺不错。
不出意外，熬些年头，弄个大队长或者教导员当当，这辈子也就挺圆满。
就在周朝军自我感觉春风得意的时候，队里出了唐万兵的事情。
别管是不是意外死亡，周朝军作为中队长，责任是一定要负的。
从出事开始，周朝军就找过大队领导。
钱也送了。恳求，认错，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无论是大队长还是教导员，态度却都是模棱两可。
“这件事不简单！不是大队能做主的。别说大队，监狱长都未必说得上话！”
一手提拔他的大队长最终向他透露：“别有思想包袱。事情不会太严重。不过对你个人，还是要做些处理。”
“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队长的话，击碎了周朝军所有的幻想。
监狱长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难触摸的天花板。
如果监狱长都说不上话，那他不但会被处分，而且会被严厉处分。
周朝军很聪明。
明白唐万兵的死一定牵涉大秘密，别人要掩盖这一切，做戏就会做全套。
自己很不幸，会成为一个道具。
一个证明不了什么，却会让观众认为合理的道具。
周朝军不甘心。
一个副科级中队长，放在花山监狱这样的单位，不止意味着往上爬的机会，更意味着比普通干警多的多的“特权”和灰色收入。
一旦丢掉这个位置，想东山再起，基本上不太可能。因为这里的机会实在太少，太宝贵。
今天在生料库顶，他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只希望能引起大领导的注意。
如果......能证明唐万兵是被谋杀，那就不关他的事。也不关监狱方面的事。
仅凭这一点，他不但不会被处分，甚至有可能得到监狱长的青睐......
为此，他暗中做过不少工作，相信自己提供的情报是有价值的。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对他感兴趣的居然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县委书记。
周严看出周朝军的震惊，失望以及不经意露出来的怒意。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出电话拨号。
“喂，王叔，你等等，有个人想和你说话......”
正在和楚立新谈事的王鹏飞也没在意。周严经常胡闹，他已经快免疫了。
“喂，我是王鹏飞......”
“我......我.....”
电话另一边，拿着周严电话的周朝军张口结舌。
王鹏飞，好熟悉的名字。是谁来着......
周朝军咽了下口水，发出很响的咕嘟声。
手机被周严拿回去。
“王叔，他又不想说了。打扰您，我替您批评他......”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王鹏飞苦笑：“混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周严这边挂掉电话，笑着问还在发愣的周朝军：“你也是体制内的人，不会不知道王鹏飞是谁吧？”
周朝军点头，又摇头：“王省长？！”
周严点点头，指着椅子：“坐吧。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唐万兵的事了吗？”
直截了当，没有迂回，也没有试探。周严直接拿出底牌，打消周朝军的顾虑。
见周朝军还站着不动，周严自己先坐下：“我不喜欢绕圈子。就直接说吧。”
“唐万兵的死，我不相信是意外。哦，不是我不相信，是没人会真的相信。”
“其中牵涉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你只要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我，无论是否有用，我都可以帮你换个环境。”
“淳水县，桂城市，都可以。当然，我不能保证还在司法系统。”
“司法系统也没什么好的。我看公安系统比司法系统更好，你觉得呢？”
“我提供的情况，无论有没有用，都可以？”
周朝天鼓起勇气问道。
“都可以！只不过区别还是有一些，这样才公平！”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把赵厅长喊过来，给你写个保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