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悠悠默然片刻，忽然抬起头认真看着柳如烟。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柳如烟眼波流转，螓首微颔：“说吧，今天就是为了解答你的这些疑惑。”
余悠悠星眸闪烁，凝声道：“柳姨您为什么要突然告诉我这些？”
柳如烟玉容微顿，秋水明眸现出几许笑意：“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余悠悠拧了拧眉，还是立刻道。
“那我担心你会骄傲。”柳如烟笑意随即收敛，略微沉吟道：“真话那就很简单，你成长的太快了，我不想与你之间多生嫌隙。”
“况且此事不算什么隐秘，你若是有心追问，白院长不会瞒你的，相比于白院长的猜测之言不够详尽，还不如我亲自告诉你。”
柳如烟望着少年，语气轻柔温润：“怎么样，对这个回答可还算满意？”
余悠悠眨了眨眼，小声道：“柳姨的境界还会顾忌我一个小小的中级召唤法师？”
“小小的中级召唤法师？”
柳如烟目光幽幽而视：“是学习魔法一年，就能统率驾驭数万死灵，高级之下近乎无敌的小小中级召唤法师吗？”
余悠悠瞳孔微缩，心跳加速起来：“柳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看着还在强装的少年，柳如烟轻笑一声：“在前线莫名其妙出现一只巫妖，你以为官方都是傻子吗，查都不查，就敢放任其接触机密，还委托重任。”
闻言，余悠悠面色变幻一下，顿时泄气，柳如烟都说到这份上，他承不承认已经没有意义了。
好在余悠悠早就想过这事，已经有心理准备。
这次被柳如烟亲自戳穿，也算是让他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刚好也可以问问这些大佬是个什么态度和一些其他情况。
例如海神教知不知道？
念此，余悠悠很快整理好心神，斟酌道：“柳姨，此事知道的人多吗？”
“这下不装了？”柳如烟似笑非笑。
“咳咳……”余悠悠干咳一声掩饰尴尬与心虚。
柳如烟脸上现出好笑之意，也没有多打趣，目露思索道：
“据我所知，应该是不多，除了那些至强者外，知道你身份的寥寥无几，毕竟你的伪装之法还算巧妙，不仔细查探，我也难辨，况且……”
柳如烟顿了顿，语气微凝：“有人替你遮掩，能看出你真实身份的顶尖强者，只有对你比较熟悉的人，例如白院长与卫局长。”
“有人替我遮掩？”余悠悠微微一愣：“是谁？”
柳如烟笑而不语。
余悠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柳如烟不愿意说，余悠悠自然没有任何办法，将这道疑惑压下，随即又道：
“那柳姨您又是怎么看穿的？”
按照柳如烟自己的说法，能看穿他真实身份的只有对他比较熟悉的这些顶尖强者。
那他和柳如烟算熟悉吗？
怎么着都谈不上熟悉吧，在此之前，可是一面之缘都未有过。
面对余悠悠的这个问题，柳如烟语气幽幽道：“忽然出现一个无法被预知的巫妖，你要告诉我是巧合吗？”
余悠悠又沉默了。
“这么说来我契约的召唤生物，也有无法被预知的特性？”
余悠悠心中百转千回，不知道该喜该忧。
喜的是没人能通过召唤生物来预知他的未来。
忧的是无法被预知不也是一种破绽？
那海神教是不是也能根据这个破绽猜到他？
余悠悠看了柳如烟一眼，犹豫了一下问道：“柳姨，那这么说来，海神教不也能通过这种方法确认我的身份？”
“方才见你面露忧虑，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柳如烟摇首失笑：“那按照你的逻辑，我们也能预知海神教的天才，从而提前扼杀。”
余悠悠面色一滞，眼神逐渐亮起。
是啊，如果海神教能够预知华国天才，完全能提前预知这些天才的行动轨迹以及动向，从而设下埋伏暗杀。
哪里还用大费周折的各种收集情报。
与之相反也是一样，华国也能预知海神教的天才轨迹，进行有针对的伏杀。
可现实是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显然是内有秘密。
柳如烟这时淡淡道：“我已经讲过，时间玄奥莫测，预知也不是万能的，有很多因素能够干扰，例如双方都有踏入时光领域的强者，预知很容易被相互屏蔽遮掩。”
“所以就算海神教预知你，得到无法预知的结果，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情况，很难会联想到你。”
余悠悠缓缓点头，心中顿时一松。
紧接着余悠悠面色古怪了一下，低声道：“那这么说，时流奥义不就很鸡肋？”
无法预知敌人，这效果不就大打折扣？
“你要从这个角度考虑，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柳如烟倒是没有因为余悠悠的质疑而生气，反而含笑道：“不过时流奥义的真正强大之处，并不是预知别人未来。”
“不是预知别人未来？”余悠悠疑惑。
柳如烟缓缓道：“时流奥义的强大之处在于预知自己，换个说法你会直观一些，在古代，把这种能力称之为……趋吉避凶。”
“趋吉避凶！”
余悠悠惊声，如同一汪冷泉自天灵盖冲下，浑身一个激灵。
“预知自己，便能知道自身未来的吉凶，从而作出应对。”
不知是不是坐得太久了，柳如烟起身来到轩窗前，轻轻舒展身躯，仙姿卓约，曼妙婀娜。
余悠悠望着柳如烟的背影，深呼了口气：“晚辈受教了。”
“行了，聊了这么久，依依应该已经张罗好了，我们下去吧。”
柳如烟转身朝门外走去，脚踩一双素色绣鞋，步步生莲。
余悠悠一脸惊讶的起身跟上。
这是要和他们一起用餐吗？
下了楼，中厅巧笑嫣然，不知道聊着什么的师姐妹俩顿时看了过来。
“母亲，学弟。”
“老师。”
二人立刻起身打着招呼，只不过余然然有些面色局促，颇为紧张的样子。
“学姐。”
余悠悠颔首示意，随即仔细观察着柳依依与余然然的表情。
方才他就在想着，柳如烟顶着和女儿一模一样的脸走下来，两人会是什么反应。
可现在，让他惊异的是。
两人似乎并无意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