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到黔州边界见到杨虎将军,以忠孝礼节好言相劝,杨将军盛怒之下,将刑部尚书痛揍一顿,令其带着黔州百姓签署的万民请命书回报朝廷。
慈康宫内,陈太后坐在凤座上看着眼前的万民书头疼不已。
李嬷嬷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以缓解压力。
“杨虎请命,只要朝廷愿意交出陈玥白,他也愿意领逼宫之罪,卸甲归田。”
陈太后微微偏头问道:“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李嬷嬷忙到凤椅旁跪下,“陈世子乃太后亲侄儿,奴婢不敢胡说。”
陈太后看她吓得冒汗,叹声道:“这话是为难你了,起来吧!”
“是,谢太后!”林嬷嬷起身又给她按揉肩颈。
陈太后闭眼扶额,哀伤道:“哀家知道玥白不是什么将相之才,当年让他担任禁卫军统领,也正是因为他是哀家的侄儿。这些年,他虽未立过功勋,宫里也没出过乱子。”
李嬷嬷顺势接话道:“奴婢认为陈世子当职期间,颇为勤恳。”
“如今他闯下大祸,不止是西南的百姓不肯放过他,就连锦城最近也是民怨沸腾,都恨不得要亲手处置他!”
“他是哀家的侄儿,哀家如何不心疼,可是为他一人让西南叛乱,大战再起,哀家岂不成了大宣的罪人。”
李嬷嬷试探地问道:“太后,您的意思是?”
陈太后深吸一口气,决绝道:“哀家不能再袒护他了......你去拟旨吧,明日早朝就宣布,将陈玥白押往黔州,交给杨虎处置。”
“奴婢遵旨!”
陈国公府,陈玥白自从被禁足,就被陈俞罚到祠堂里跪下。
如今刑部尚书交涉归来,得到的还是要处死陈玥白的消息。
陈俞和夫人急得团团转。
向夫人把陈玥白领到书房内,又是一顿鞭子,打得他后背青紫重叠,才哭着停手。
向夫人哭骂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事!眼看着和费家的婚期近在眼前,你又做出这种事来!如今你性命都难保!叫我们如何行事!”
向夫人这几天看起来老了好几岁,鬓角都生出了白发。
陈俞把又急又怒的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看着伤痕累累的儿子也是说不出话来。
陈玥白心中不服,忍痛咬牙道:“爹,娘!这件事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们看我屋里那些人,早就看腻了,都说南方女子貌美,儿子怎能不心动?”
“你......”向夫人看他还不知悔改,又要动手,被陈俞拦下。
陈俞倒不觉得儿子错了,只是处置得不干净,被人拿到了把柄。
陈玥白又说:“之前从西南也运回来二十多个美人,一直没出过事,都怪那些下属,办事不利,竟然分辨不清官眷和平民,才是该死!”
向夫人气得直跺脚,骂也骂不出来,打也没力气了,只能对陈俞骂一句:“都是随你!你们父子俩都是一路的货色!”
这时,师爷陈屏进门来报:“公爷,夫人,宫里传出来消息了。”
屋里三人皆是一怔,如今陈玥白的生死就靠太后一念之间了。
陈俞急道:“太后打算如何处置玥白?”
师爷擦擦汗,瞟了地上的陈玥白一眼,才犹豫地说:“李嬷嬷偷偷传出来的消息,太后已经决定明日早朝宣布,将世子交给黔州节度使,任由他处置。”
“什么!!!”
陈玥白背后灼痛,泄了气,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姑姑要把我交给那姓杨的!”
向夫人只感觉天旋地转,险些坐不住,表情麻木,眼泪无声地流。
李嬷嬷传的消息肯定不会有错,陈俞还算冷静:“从上次护城军的兵权,我就看出来了,这个太后早就不是我陈家人了。”
陈玥白看被太后抛弃,抓着陈俞的袖袍哭诉道:“爹!您救救我呀!”
又跪行到向夫人身边,哭道:“娘!那些人都是陈师爷安排去的,是他的错!您不能怪我呀!”
陈师爷听了这话,眼睛一转,也跪下叩首道:“启禀公爷,夫人,都是小的办事不利,愿代世子去死!”
陈俞冷哼一声:“你要替死,也要杨虎肯答应,我看他分明就是冲我来的!”
陈玥白见这也不行,喊道:“爹!我是您唯一的嫡子,您不能不管我!”
“我知道!”陈俞一甩袖子,背对他们沉思。
如今他的势力还不如年前,此时和太后翻脸,实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可是,他的确只有陈玥白一个嫡子,庶子虽多,但大多还年幼,成人的,自己又没教养过,还不如这个嫡子出息。
难道,如今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陈俞还未开口,向夫人思虑半响,握紧手中的锦帕,擦擦眼泪,说道:“玥白,为娘的再生气,还是不忍心看着你去送死呀!你这就逃吧,逃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逃?”陈玥白恨声道:“我不!”
他明明是国公府世子,就因为死了个黄毛丫头,让他逃走,以后去过流浪的日子,什么爵位富贵都没有了,那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陈玥白急切道:“爹!您不能看着我死!您就不能为了儿子搏一次吗?”
陈俞猛地回头看向儿子,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主意。
陈俞突然老怀欣慰,这个儿子虽然不如林青故文武出众,但至少他和自己一样的狠,还有一样的果断!
陈俞看着陈玥白,了然的点点头。
陈玥白欣喜若狂,从地上起身,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你们,这是要......”向夫人疑惑地看着他们,她有种大事不妙的直觉。
陈俞知道自己夫人出身向家,看重忠义,但现在为了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不信夫人还能坚守她向家的大义。
陈俞对还跪在地上的师爷说:“陈屏,你去把府里所有的暗卫都集中起来。”
“是!”陈屏也猜到了他们要做的事,回去后,一封飞鸽传书就飞去了西南。
陈俞看夫人皱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夫人,如今要保住儿子,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