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破局,救胎
作者:甜口豆浆   穿成安陵容后,当卷王被冠宠六宫最新章节     
  皇上的再三要求下,苏培盛颤颤巍巍的把孩子举高,不敢说话。
  急不可耐的皇上伸手拨开了襁褓,露出孩子圆圆的脸,分外可爱。
  皇帝情不自禁地微笑道:“不是挺好一个孩子么?”
  他伸手微微抖开襁褓,苏培盛几乎是吓得一哆嗦。
  皇上触目所见,几乎是愣在了当地,碰着襁褓的手似被针扎了似的,立刻收了回来。
  皇后变了变脸,走上前去,只是一眼,吓得几乎一个踉跄,连惊叫声也发不出来了。
  见皇上和皇后的表现有失礼数,胆子大的华妃哟了一声,走着小步伐,脆生生的往那一站。
  然后,她被襁褓中的早产儿吓了一跳,惊出了声。
  眼瞅着华妃都被早产儿吓到了,安玲容不动声色看了眼外头的宝绢和宝萍,心中有了定数。
  她拉着突然胆小的眉庄,一同上去看了让众人惊慌失措的早产儿。
  襁褓中的孩子与正常人无异,只是那肚子像极了待产的孕妇,大的有些吓人。
  眉庄她们只是看了一眼,便回过头来念着佛经,不敢再直视这种不洁的孩子了。
  而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淳常在,也被吓得躲在了甄嬛的怀里,不敢出来。
  可能是被嫔妃们的反应,不正常的子嗣晃了心神。
  皇上吓得双手一颤,几乎是本能地把孩子推了出去。
  幸好苏培盛牢牢接住了,他也是一脸惧怕,双手哆嗦着不知该如何处理手中的孩子。
  胆大的欣嫔一时也看清了,惊得低呼一声,花容失色,大为惊惧,紧紧攥住了安玲容的袖子。
  里头隐约响起夏冬春昏迷醒来后疲倦的声音:“孩子,我孩子呢?”
  皇帝的身体剧烈一震,像受了什么无法承受的力量似的,死灰般的面庞上唯有一双惊恐而哀伤的眸子。
  转瞬被覆盖不见,只余下刺骨寒冷的不满与哀伤。
  夏冬春的声音在里头再度响起,带着期盼与希望:“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一片静寂,没有人敢回答。
  华妃迅疾反应过来,带着冷冽的决绝。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柔软与迟疑,决绝道:“皇上,这是孽障,是不祥的妖物,绝不能留!”
  站在华妃旁边的皇后没有想到华妃如此泼辣,见子嗣不像正常人,竟然想直接抹除孩子的踪迹。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宫里传出些流言蜚语,被太后听到了耳朵里,记在心中。
  皇后微微点头,开口道:“苏培盛,你去安排,告诉所有人,音贵人生下的是个死胎,死胎不祥,立即埋了它!”
  她说到那个它字时,冷漠而不带任何感情,仿佛那个孩子,就是一个不值一顾的小小牲畜,随时可以将他鲜活的生命掐去。
  这时心善的甄嬛实在有些不忍,低声道:“皇上,这孩子也没有别的问题,只是肚子有些大,不如请太医看看,看能不能治一治?”
  皇帝看着孩子小脸粉红的憨态,一时也有些动摇。
  眼瞅着皇上动摇了,华妃先皇后一步,立刻转过脸来,照着甄嬛的脸便是一耳光。
  那耳光来得太快,几乎叫众人反应不过来。
  甄嬛硬生生受了华妃这一巴掌,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胜过了一切痛楚。
  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的华妃冷冷看着甄嬛,那双眼睛如养在清水寒冰里的一双黑鹅卵石。
  看着清透乌黑,却又让人浑身一凛的彻骨寒意。
  “菀贵人,你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本宫都不会怪你,但是这一巴掌,你要好好记住,这个孩子是不祥的孽障妖胎,你若再容旁人知道,流传出去伤害圣誉与大清的祥瑞,本宫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欣嫔见甄嬛挨了打,上去一步道:“华妃娘娘,如今您已经不能帮皇后娘娘协理六宫,当着姐妹们的面给菀贵人一巴掌,怕是不合适吧?”
  眉庄皱着眉头,看着甄嬛脸上的红印子,也帮衬道:“此事关乎皇上的子嗣血脉,华妃娘娘岂能越过皇后和皇上的意思,直接吩咐苏公公?”
  众人为甄嬛据理力争时,甄嬛顿时明白那孩子是救不得了,也不敢捂着脸,只得屈膝欠身:“臣妾失言,请皇后娘娘和皇上恕罪。”
  闻言,嫔妃们望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甄嬛,回到位子上不说话了。
  而皇后也不愿意当着皇上的面,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她扬了扬脸示意甄嬛起来。
  皇上定了定心神,仿佛找到了主心的一缕神魂,极力平静着问:“既然如此,皇后的意思是……”
  皇后微微欠身,语气恭和而安稳:“音贵人不幸,诞下死胎,无福为皇上绵延后嗣,还请皇上节哀,但愿音贵人来日有福,还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再续香火。”
  皇后瞟了一眼苏培盛怀中的孩子:“既然是个死胎,就好好处置了吧,这件事不许再有其他人知道,也不容许让其他人传出消息,各位姐妹听明白了吗?”
  “等一下。”
  安玲容上前一步,对着皇上道:“皇上,臣妾觉得这事有蹊跷。”
  皇上来了精神,忙问道:“安妃这意思是?”
  当着众人的面,安玲容解释道:“章太医似乎并未说明孩子无法医治,怎么老有人把孩子跟黑猫,还有不详扯上关系呢?臣妾觉得这件事过于蹊跷,皇上不妨多找几个太医问一问。”
  此言一出,皇后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安玲容宣了江太医跟温太医进来。
  看见来的人是江慎,华妃嘲讽道:“安妃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吗?怎么连本宫的太医跟菀常在的太医都喊了过来?”
  安玲容笑了笑,并未回话,而是示意温太医跟江太医上前一步,观摩孩子的情况。
  温太医跟江太医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一番观摩下来,给出的答案是可以医治,治好的可能有六成。
  六成,对于缺乏子嗣的皇上而言,是个很好的消息了。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华妃劝阻道:“皇上,万万不可啊,万一治不好,岂不是损了皇室的颜面?”
  皇上想了想,觉得也是,就把目光放在了安玲容的身上,希望她有解决的法子。
  安玲容早就做好了准备,笑着道:“华妃娘娘,这很简单,治得好,孩子留,治不好,就如您跟皇后刚才说的那般处理即可。”
  “可是……”
  “够了!”皇上抬手,注视着后宫嫔妃们,“就依安妃所言,先治再议。”
  说完,皇上转身离去,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
  苏培盛见状,把孩子送在了温太医的手里,也跟着一同走了。
  没了主角,嫔妃们依次跟皇后行礼,连看都不看华妃一眼,匆匆离去。
  路上,她们都在谈论安玲容的胆大,还有今日这件事背后的凶手是何人。
  眼下,就只有皇后和甄嬛没走。
  皇后看了甄嬛一眼,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温言问:“痛不痛?”
  甄嬛身体微微一缩,有些难以抑制的畏惧,忙道:“谢皇后娘娘关怀,方才是臣妾失言了,让娘娘见笑了。”
  皇后叹口气道:“方才那种情况下,这个孩子是断断留不得了,万一皇上起了不舍之心,一时难以决断,往后日日看到那孩子,又医制不好怎么办?
  说着,皇后拿起剪秋递来的茶,吹了吹茶沫,叹气道:“可谁让那安妃救子心善,竟想法子去求其他太医来医制不祥之子,而且皇上居然……”
  顿了顿,皇后不再说话了。
  甄嬛想到安玲容先前的做法,心口堵得慌,像是被谁塞了一把火麻仁一般。
  她喉头又酸又胀,语气却竭力维持着平和从容。
  “臣妾想,安妃可能真的有法子,如同当年帮富察贵人一样,帮音贵人解决难题,为皇上分忧。”
  一听甄嬛还不愿意站在她的队伍,帮衬说些好话。
  皇后默默放下手中的茶,连带着茶桌都让剪秋收走了。
  这是不打算给甄嬛喝水的举动,但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用意。
  延禧宫寝殿内的哭闹声越来越凄厉,是音贵人,急着要看她的孩子却无人应对后的焦灼与不安。
  听着里头吵闹的动静,皇后叹口气。
  “走吧,如何劝住她,这便是咱们的事了。”
  甄嬛跟着皇后推门进去,布置得精致秀雅的寝殿内颇有琴书静韵,仿佛在那份喧嚣的恩宠之下。
  皇后与甄嬛一进殿,便见夏冬春惊慌失措地挣开宫人们的扶持,从床上跌爬下来。
  只见她满面泪痕地扑倒在皇后脚下,泣道:“皇后娘娘,他们不让臣妾见孩子!他们都拦着臣妾!”
  她的慌张与不安铺写在她娟丽清秀的面孔上。
  “皇后娘娘,您告诉臣妾,孩子是不是不大好?”
  皇后和甄嬛短暂的沉默让她有些慌不择言,呐喊道:“长得难看些不要紧,只要是正常的,正常的就好啊!”
  甄嬛能说不健康,差一点点就被皇后跟华妃认定为死胎,准备让苏培盛往外送,彻底活埋吗?
  当然不能。
  想了想措辞,甄嬛硬着头皮道:“音贵人生的这一胎涉及皇室颜面,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在想办法医治救命了,还请音贵人不要为难嫔妾跟皇后娘娘,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听着甄嬛打着太极,皇后的心思就狠辣多了,开口道:“救治的好,你还能当上孩子的生母,救治的不好,宫里,宫外,所有人都当他是死胎,听明白了吗?”
  皇后的目光和缓如往日,可是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不跪下,俯首低眉道:“是,皇后娘娘说得是,还请贵人做好准备。”
  甄嬛低低道:“你要是伤心,不如请宝华殿的师父来诵经祈福,万一孩子有个好歹,也好送孩子早登极乐。”
  夏冬春在泪眼蒙眬里醒过神来,此刻也不顾及甄嬛和皇后说的是不是故意诅咒她的孩子。
  颤颤巍巍抬头看了眼皇后,小声道:“请皇后娘娘好歹告诉臣妾一声,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皇后微微一怔,有些为难地看了甄嬛一眼。
  甄嬛犹豫着道:“是个……”
  皇后旋即道:“是个小阿哥,所以你也别太伤心了,有太医院的太医跟安妃护着,说不准能救火,但是菀贵人也说得对,是要请宝华殿的师父好好来替小阿哥祈福。”
  皇后沉声吩咐众人:“这些日子音贵人要坐月子补养身体,不许她走动见风,只许宝华殿的大师进偏殿祈福诵经,其余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音贵人休养。”
  甄嬛一听,便知皇后对夏冬春已是形同软禁。
  她无能为力地看着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夏冬春,随着皇后的步伐一起离开。
  寒冷的冬夜哈气成冰,甄嬛远远听着寝殿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心底的微凉如同被月光映照的茫茫雪野,凄寒而明亮的冷。
  夏冬春早产,孩子不知能否保得住的事情,传遍了后宫,不只合宫惊讶,连太后亦颇为伤心。
  宫中人心浮动,曹贵人亦在背后私语,夏冬春是骄奢享福太过,才折了孩子的阳寿,使得孩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至今没从太医院搭建的保命堂出来过。
  夏冬春伤心如斯,皇帝却也再未踏足延禧宫一步探望安慰。
  太后几度欲问皇帝夏冬春胎儿之事,皇帝瞅着安玲容那边没有动静,也不过含糊了几句,便过去了。
  这不,没过几日,安玲容就被叫去了御书房,为皇上解惑。
  安玲容刚进了门,便道了空气里残留着冷酒的余香。
  安玲容卷起衣袖,轻轻为皇帝研磨墨汁,轻声道:“皇上要喝酒也先让人温一温,冷酒太伤胃,或者,与人对酌说说话也是好的。”
  皇帝并不抬头,淡淡的语调中颇有感慨之意:“自饮自酌,冷酒才有味道,何况殿中熏得那样暖,再喝热酒,就失了意趣。”
  安玲容静静磨完墨,闻着殿中的龙涎香有点淡了,便让槿汐带着人捧了香炉下去。
  随后又用紫铜拨子拨开镂空鹤纹铜炉的一角,添入一把紫檀色的苏合香。
  皇帝只低头专心抄写,问道:“怎么不用龙涎香了?”
  安玲容道:“苏合香能通窍辟秽,开郁豁痰,冬日里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