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须眉承不若裙钗
作者:甜菲尔   重生之无痕炼心最新章节     
  姬温安听自己的庶妹姬兰,对这个三房的三妹姬茹心评价过高,微一吃惊后不禁又生出好奇之意;
  他心思微动,淡笑道:
  “哦?听五妹这般赞誉,想来三妹定是博识之人,为兄正好有一问,想听上一听三妹可有何高见。”
  “呵,二哥所问,可是八月圣上亲试的考题?”姬茹心明白他想问什么,直言道破;
  “正是,三妹果然是冰雪聪明,那三妹能否为二哥解惑?”
  “二哥言重了,解惑是万万不敢当,只是二哥有一问,那妹妹就斗胆在二哥面前班门弄斧,说说自己的见解了。”姬茹心不推辞,她有自己的考量,就是想测一测这位二堂兄的学识和胸襟;
  古代男尊女卑,男子甚少理会女子之意,更不会让女子在其面前大放厥词的;
  而姬温安对自己有此一问,想来有二成深意,一是对自己存着探究之心,想多加了解;二是有着不‘耻’下问之意,不过,这‘耻’便是指姬茹心这个女子了;
  所以,姬茹心才会生出在他面前雪‘耻’之心,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姬茹心今儿个高兴啊,她可是洽逢双喜临门的,与他多说几句也未尝不可;
  姬茹心轻抬手,示意二房兄妹请茶,便落落大方的说起来:
  “二哥那日所言帝业的开创与至守,字字句句表述开创初期战争给百姓带来的迫害,意义深远,可见二哥是个胸怀天下百姓疾苦之才。”
  她先是恭维了一番,再提点一二,才能让姬温安记住自己给他的答案:
  “可是,二哥就没想过,圣上为何要出此题?妹妹愚见,怕是此一题,国子监的同窗都会与二哥一般作答,大哥不是就与您同一论点嘛;二哥可曾想过帝心?圣上乃天之骄子,何其英明睿智,这众人皆知的道理,圣上又岂会不知呢?二哥所答未必会得圣心的。”
  姬温安面色一惊,打量着姬茹心的眼神中满满的探究之意,忙问道:
  “帝心?圣心?三妹何意?若不得,那以三妹来看,要如何作答呢?”
  姬温安这连珠炮式的问话,引来了姬茹心的笑意,这个二堂兄很好,能听女子之言,且面上没有轻蔑鄙夷的表情,不错不错,那自己再多说一些,让她这个前世为皇后之人,提点一下他,称帝为王之人的心中所想吧;
  “二哥,如今边疆安稳,百姓升平,何来开创帝业一忧,而是守护盛世为重;妹妹愚笨,没有兄长们思虑周全,可单看这表象,怕是圣上不想听到开创与至守孰难孰易;您再想,为何要在国子监众多生员中只选出三十名?此题并非难答,百家争鸣不是更能取长补短嘛,而您所列其中的三十人皆是国子监之佼佼者,依妹愚见,怕是当今圣上更想听到如何稳固盛世荣昌,所以呢,守业应是圣心所在。”
  姬温安如醍醐灌顶一般,眼中精光乍现,忙不迭的应声:
  “是啊,对,原来是这般……哎呀,为兄真真是枉读圣贤书了,竟没想到这一层,我备得再过精湛,也是徒增华丽浮夸之词,可是没有说到圣上的心坎里啊,这,这从一开始就把题目想偏了,错了,错了,三妹大才也,提醒为兄正是时候。”
  “呵呵,二哥想明便好,若是二哥推陈出新,答出至守难,帝王之气,不能衰乱,君明也,百姓乐;帝君为人主,创,必奉于天命,所以,不为难也;可天之授命,帝业继承,便是为君之道了,明君、暗君只在一念;明,则易守,先存百姓,水能载舟,易能覆舟;暗,则失守,损百姓以奉其身,必颠覆;身正而影曲不为君道,上治而下乱天下不安;至守,不过就是安百姓,可这百姓如何安,不是一味力压就可的,所以,妹妹想着,这至守甚难;二哥,妹妹拙见,能与您言明的也只有这些了,望能给二哥一些助益。”
  姬兰在一旁可是听不懂姬茹心的这一番高谈阔论,她心中只觉此时的三姐周身笼罩着日月之辉,一对比,自己犹如米粒之珠,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姬温安也是越听越惊,最后,竟完全折服于姬茹心的才智之下,他这个三妹真真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啊,有理有据,又暗恭圣上为天命所授,此番便是最为切合的答案啦!
  听完姬茹心的指点,姬温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姬茹心长身一礼,极为激动的谢道:
  “惭愧,惭愧啊!我堂堂须眉承不若裙钗,竟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三妹面前卖弄,自古尚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受教于三妹,甚是幸哉!为兄多谢三妹提点。”
  姬茹心忙起身扶住姬温安的施礼之姿,淡笑道:
  “二哥太过言重,这就是妹妹的一点子愚见,今日说与二哥听,不过是想供二哥参详一番,怎能得二哥道谢呢。”
  白兰和白梅皆是一脸的惊相,相视不语,可心中极为感慨,好家伙啊,姬府二少爷在她们下人眼中,可是比大少爷自视清高许多的,平日里虽是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是不屑于争,可今日却给自家小姐,他的妹妹施以大礼,真真是惊叹不已;
  她们现下是真真的信了小姐所说的那句,巾帼不让须眉了,这不就现示于眼前了嘛!
  其实不然,不怪姬温安如此恭敬,大夏王朝可是没有《贞观政要》,而姬茹心前世为了辅助隆元麟,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还有《贞观政要》烂熟于心的,今日也不过是引出《贞观政要》中,〈君道〉章节里一丁点内容,就已让他受益匪浅了……
  自从那日姬温安得了姬茹心的指导,可是不得了啦,正好休沐在家,这有事无事便跑来如心院,那问题是层出不穷,变着花样的向姬茹心讨教;
  白兰都要惊掉下巴了,直嘀咕着二房之人甚是怪异,一个五小姐就是个腿脚勤快的了,如今又多了一个二少爷,比五小姐跑得还勤呢;
  姬茹心对这个二堂兄感觉不错,相处起来颇为舒心,所以,他所问之言,从不推诿,大大方方的与其相论,这一来二去,兄妹间的感情到是增进了许多;
  如今日,这位白兰口中勤来的二少爷,又坐在姬茹心的对面了,手端茶盏,一脸认真的发问呢:“所以,三妹觉得如今朝中的局势如何呢?”
  “二哥,谈古谈得好好的,怎生论起今来了,您这个问,是不是太大了。”
  姬茹心也正悠闲的端茶浅饮,眉目间透着淡薄之色,可即使这般闲逸之情,依然显出她挥斥方遒的豪迈气势;
  她瞧着姬温安似是要得出个答案,那誓不罢休的神情着实令她无奈,只得淡道:
  “如今朝中的局势瞬息万变,各方交错纵横,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只是当今圣上身康体健,各方才会收敛不动,不过,妹妹猜想,这样的局面很快会有所动了,打破平静只差一个契机而矣。”
  姬温安忙不迭的点头:
  “正是,当今太子庸碌,二皇子和五皇子都虎视眈眈那个位置,三妹,你是否也如大伯一般的想法呢?”
  他话锋一转问出同姬玉福的阵营,试探着姬茹心是否认同,是不是也支持于五皇子隆元麟;
  姬茹心正了正身子,只要有关隆元麟的问题,她必须好好回答:
  “二哥,与谁相同暂且不论,听妹妹一言,太子虽庸碌,可自他上位并无大错,一直学习着君王之道,是当今圣上以储君来培养的,再加之他是皇后所出,外戚强大,太子傅皆是重臣元老,一旦太子登基,身边、身后之人必为国之栋梁,如此,不论太子是否庸碌,就是这些人,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尊贵吗?”
  姬温安郑重点头:
  “嗯,正理,二皇子隆元恒,五皇子隆元麟,他们背后支持的都是朝中新贵,这些人的根基虽不深,却极为靠得住,且极为卖力,他们想要从龙之功,必要稳住皇子们的这条船,不然,他们可是没得选择了,这些时日,我研究过,二位皇子已然将朝中六部的势利瓜分殆尽,眼看着势利日渐增长起来。”
  姬茹心清浅一笑,却笑中透着鄙夷:
  “不,二哥此言差矣,若妹妹记得不错,朝中一直存在着一股势利,中立派,他们也是百年勋贵,京中旺族,他们只效忠于圣上,唯圣上所用的;而皇子们看似瓜分,却也不尽然,错综复杂,就如您刚刚有所一问,大伯,礼部右侍郎坐上了五皇子的船,可礼部尚书顾大人却是尽人皆知听从于二皇子,还有工部左侍郎是二皇子的人,可工部祝尚书嘛,中立派,唯皇上是从的。”
  姬温安眨着眼睛,一脸的若有所思;
  姬茹心继续道:
  “皇子们对于中立派可是不好拉拢的,他们已然是位及人臣,封无可封,且他们如今的地位,每走一步都要谨慎小心,因为,他们的主子可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