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淼嗔怪白了他一眼。
给他涂好碘伏吹干，拧了碘伏盖子装进金属医疗盒里，把东西放回原处爬回炕上：
“关灯睡觉，好晚了！”
“好。”
天气回温，家里早停了火炕。
白天还好，夜里就有点冷。
所幸傅璟佑体热，身上一直暖烘烘的，陆淼从进被窝就爱贴着他。
傅璟佑也爱被她贴着。
之前入冬的时候烧炕，半夜温度高了，她睡得迷迷糊糊，总是喜欢往外钻。
还蹬腿踹他，不让他往上粘。
这阵儿可好了。
不用他黏着她，她自己乖乖地就过来了。
陆淼窝在他怀里深沉入眠，傅璟佑拥着她，反而思考起往外出货的事。
之前总想着广州那边出了政策，京北这边也不会拖得太久。
可具体什么时候能落实，真不好说。
混黑市的那群人又精又黑心，被他们盯上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想多跑几次，手里能攒下来一点活钱，现在……
只怕要想点法子，改变一下策略了。
妻儿都在身边，傅璟佑心有顾虑。
这个夜晚，不由深沉地想了许多。
……
傅璟佑课程紧张，比上一年要忙许多。
偶尔周末还有配合校方安排，跑各个大厂做实习学习工作，为下半年的毕业分工做准备。
对比之下，陆淼轻省到不行。
她只上主修课，日常就是上半天，休大半天，偶尔再跑一趟人民大学带英语课。
不过即便再清闲，肚子进了月份，一些孕期妊娠反应逐一显现，其中就有肚子大了睡不好觉和腿肿。
二胎有头胎的经验，加上京北医院相对给力，陆淼食补补得好，暂时倒没犯腿抽筋的毛病。
她在家不舒服的那几天，家里也来了位稀客。
谢斐带着顾莹过来了。
谢斐一向清冷孤傲，在顾莹面前却表现得没有那么疏离。
顾莹为人亲和温柔，五官长得也不差。
过去插队下乡，劳作晒黑又晒糙了皮肤，所以看不出她容貌的出彩。
这两年返城读书，她皮肤逐渐养回白净，配着瘦高的个儿，一眼看去，很是清丽可人。
陆淼和她叙旧时，也刻意观察过她。
发现她唇角弯弯，目光时不时就会看一眼一旁逗弄大宝二宝的谢斐。
陆淼心里便什么都明了。
这两人本来就是一对，只是似乎因为没有他们这些配角掺和的原故，两个人的感情进度明显要慢下许多。
目前看来，顾莹是有那个心思的，就是不知道谢斐？
陆淼原就是书中人物，只不过现如今已经挣脱了“书”的桎梏。
许多特定情节，也早已发生了改变。
如果“书”的世界依旧成立，那么谢斐和顾莹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如果“书”的世界已经被推翻，那么……
谢斐和顾莹都是拥有独立思想、活生生的人。
他们都有选择各自人生的权利。
无论是前后哪一种，陆淼都没有要干预和撮合的想法。
过好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实在。
别人的事，少插手。
尤其还是谢家的事。
聊了半个下午，陆淼道：
“我们都考的京北学校，按道理来说早该聚一聚的，偏偏我忙得不行，先前忙安家落户，现在又怀了孕走动不便。”
“你不方便找我，我来找你就是了。”
顾莹笑说：
“之前就想找你的，京北大去过好几次，没打听到你选的什么专业，也就没找到你人……还是后面遇到谢斐同志才知道一些。”
陆淼和煦点头：
“现在知道地儿了，之后有空可要常过来坐坐。”
顾莹点头，陆淼温柔摸摸肚子，又说：
“等我卸货了，也常找你玩去。”
顾莹高兴得不行：
“那可说好了！”
“嗯。”
顾莹过来捎了礼物，是开学返校从沪市那边带过来的特色零食。
有蛋卷什么的。
陆淼现采现摘，用油纸扎成小袋，给她回了一袋大概半斤重的草莓。
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胜在好吃少见，也算份心意。
送他们两个人离开时，陆淼站在院子门口，一再嘱咐顾莹，有空就过来，说说话也好，吃个饭也好。
顾莹为人很好相处，从前下乡，陆淼也受了她不少照顾。
现在她读书离家远，要是能照拂到她，提供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陆淼会很乐意。
顾莹笑着冲她挥手，说知道了。
随后便和谢斐并肩消失在胡同口。
……
再说傅璟佑。
出手货物一时半会儿没有好点子，他就暂时规避风头。
在家就好好陪老婆孩子，上学就认真钻研学业。
有点空闲时间，去年捣腾到一半儿的铁皮桶，也被他翻出来仔细研究。
涡轮技术现阶段还属于国家机密，详细的原理概念还没公布。
傅璟佑找物理大课老师反复探讨。
又按照自己最初总结的各项资料，提着铁皮桶跑学校、跑机电厂。
借种机电厂电焊设备，各种修改尺寸、各种焊
经过一阵子的忙碌，到四月初的时候，傅璟佑送了老丈人一份大礼。
起先是傅璟佑偷偷卸了儿子的玩具火车头。
在小火车头上固定了木板，又把改良过后的铁皮罐头桶架上去。
连上电线和小马达，又连上油壶，点着过后测试气压推动力。
在确定小火车头在无其他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能托着铁皮桶跑动起来，就算成功。
傅璟佑事后再次调整改革。
钉钉补补，外加电焊，把铁皮桶彻底改造装置成半米长的火箭雏形。
趁假休日安顿好家里，傅璟佑拉着老丈人去西二护城河外的空地，准备检验成果。
西南风“呼呼”地吹，陆远征皱着眉头拢紧中山装，感觉都快被烦死了。
真是不知道，一个小子怎么这么能折腾！
一个破玩意，长得跟个大炮仗似的，从去年折腾到今年还没腻。
陆远征板着脸站在旁边。
傅璟佑捡了几块石头辅助支撑，以防他的试验品在动力上升之前倒去一旁。
回头见老丈人站得老远，傅璟佑蹲地上招手：
“爸你过来点，近点看得仔细，它不会炸，炸也炸不着你。”
陆远征瞪他一眼。
这话说得跟放屁一样。
那到底是会炸还是不会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