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楼絮问了，顾星烟也不可能给出答案。

  几家单位交的标书全都厚得跟砖头似的，就算从交标到现在不眠不休地看，也看不完。

  何况这段时间正逢新老两店交接，有很多杂事要处理，她只能见缝插针地看一点。

  此外，整个位面商店所有总管级别的员工，也都是评审之一，大家同样不清闲。

  顾星烟并不知道楼絮在记挂着这件事，挂了通讯之后，倒是心有灵犀地抽出了其中一份标书，开始细读。

  一直读到休息时间，这才熄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顾星烟继续搞昨天那样的宣传活动。

  虽然没有免费体检，但游个园，拿些点心走，同样很有吸引力。

  同时，新一轮的拉客大战又开始了。

  由于神仙养老院和江南疗养院挨得太近，大门对着大门，很不利于游客们找到入口，离得远的时候，根本看不到牌匾上的字。

  于是，顾星烟在大门旁边放了一块面向两侧街道的广告牌，两面各有一个指向大门里侧的箭头，并标明“神仙养老院”五个大字。

  但没多久，对面的店长也弄了差不多的广告牌，而且还是两个。

  跟顾星烟那块位于同一侧的牌子上，着重强调“十年老店”，不在另一侧的牌子则换了个说法：

  “离您更近的江南疗养院^ ^”

  “啧……”顾星烟烦躁地抓抓头发，这种可耻但有效的策略，就跟黏了只苍蝇似的。

  跑断腿的都是她这边雇佣的招商专员，好说歹说请过来的游客，对方两个广告牌就能白嫖到一些人气，哪怕只是一两个，也让自家员工白跑一趟，郁闷一整天。

  “也不知道马伯伯他会不会来……”

  顾星烟飞到天上，检查一番广告热气球们。

  有护工说：“看来对面挺穷的，从头到尾就几个牌子，外加各种泡菜组成的‘满~汉~全~席’~”

  “是呀，咱们家的热气球多气派呀！”

  “要是在蓝星上，城市里可不能随随便便放这么大的热气球。”

  顾星烟摇了摇头，人家哪里是弄不起，而是没必要。

  对远方的客人来说，八个气球和十八个是没有区别的。

  只要大家都往这个方向过来，江南疗养院再从门口拦截，事半功倍。

  不过，还得感谢对方以美食作为切入点，昨天她的见招拆招，让不少游客回去以后，大大推广了一番。

  今天过来参观的人更多了，而且拖家带口，俨然把养老院当成了一个新的风景区来吃喝玩乐。

  忙碌了一个上午的员工们，开心没多久，又开始替只出不进的流水操心。

  怎么一个租住订单都没有啊？

  试住一个月，同样能打九折的呀！

  刘歆琼则觉得这样的养老院太过嘈杂，不少地方刚刚擦过又被游客踩脏，还有不小心掉到地上的果皮纸屑，就算有纸人不知疲惫地打扫，那噪音环境也不适合老人静养。

  顾星烟跟她解释：“等有租户入住，咱们就立刻实行限额，要想参观，就得先预约。”

  刘歆琼十分赞成道：“这样一来，参观游客的体验感也能更好一些，把这里当成养老院，而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虽说，现在越来越多的养老院会故意淡化“养老”的标签，让一些抱有抗拒心理的老人放下负担，但也不能本末倒置，影响入住品质。

  下午，顾星烟心心念念的老马终于来了！

  一群图腾生物浩浩荡荡地走来，周围的其他游客见到他们，纷纷让开。

  倒不是其他人太怂，平时约起架来一个比一个凶悍，而是老马这帮图腾生物难得凑这么齐，人多势众，又格外护短团结，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选在这时候挑衅。

  还有些相熟的游客主动给他们打招呼：

  “瞧瞧，沉睡了几百年的老伙计们居然愿意出门了！”

  “我酿了很好喝的葡萄酒，你们再不出山，我就要送光了。”

  “嘿！我的朋友，辰龙怎么没在？麻烦告诉他，我很想跟他再打一架！”

  老马摇头晃脑地回答：“憋提那家伙，说好了大伙儿一起出门，一觉醒来，影儿都没了！”

  他的背上盘着一条巨蟒，“斯斯”地吐着蛇信，“估计是嫌我们起太晚，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谁都管不了龙哥。”

  他们左边，有一头体型硕大的老虎，背上坐着一只灰毛兔和一只锦毛鼠。

  右边，则是一头老黄牛，背上是堆成小山的行李。

  锦毛鼠气呼呼道：“我天一光就喊你们起床了，硬是拖到下午才出门，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灰毛兔举起小短手，把两只长耳朵折下来，捂住，“子鼠，你已经念了一路了，阿拉知错啦。”

  后排的一头大野猪耸了耸鼻子，哼哼道：“好香吼，偶闻到食物的味道！跟老马昨天带来的点心一个味道！”

  “我也闻到啦！冲冲冲呀！”

  一条中华田园犬仗着体型小，突然从队伍后排跑了出来，吐舌头，摇尾巴，轻盈地跃过了神仙养老院的门槛。

  眨眼的功夫，田园犬变成了一个鹅蛋脸的中年人，眼尾下垂，显得十分无辜。

  随着一桌子下午茶映入眼帘，他不自觉扬起了大大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他回头催促同伴们：“快来呀！好多好吃的！”

  那些糕点谁都可以拿来吃，只要不是故意弄脏、浪费食物就行。

  戌狗抓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这才有功夫欣赏周围的环境，“这里好看！”

  绕着柱子走一圈，“不错！”

  凑到窗边，对院里的花园蠢蠢欲动，“好漂亮的大院子！”

  反正就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他在接待大厅里转完一圈，员工都追不上他的速度，想给他讲解宣传都没机会。

  直到这时，其余十名同伴才慢悠悠地抵达门口。

  像灰毛兔、锦毛鼠还有猴子、公鸡等小动物先进，老马、老虎、老黄牛、大野猪等大型动物则稍停片刻。

  老马激动地招呼顾星烟过来：“小顾啊，我们来办理入住啦！”

  那一嗓门，吼得整条街都出现回音了。

  老虎被震得耳朵疼，往旁边躲了一下。

  “啪”一声！

  江南疗养院的一个广告牌被撞翻了。

  “抱一丝哈！”

  老虎用两只前爪夹住广告牌，赶紧给扶了起来，然后闪进了神仙养老院。

  那广告牌只有一面带字，被老虎这么一扶，有字的那面朝里，正好被另一个广告牌遮挡住。

  而没有字的那边，印上了一个黑黑的虎爪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