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
李莲花熟练地生了火。
他掏出剪刀，利落地剥鱼鳞，开膛破肚。
鱼身放在脚下的盆里用清水洗涮了几遍，放在案板上。
河鱼新鲜，做个清蒸的口味最佳。
他指挥方多病将篮子里的菜拿出来洗了，又把肉切段切丁开始腌制。
他习惯炒菜前把肉腌一下。
猪肚鸡，清蒸鲈鱼，清炒芦笋腊肉丁，胡椒莲藕，酸辣汤……
这么丰富的吗。
方多病看着这些菜简直要流下口水了。
李莲花把篮子递给他，往水池那边努了努嘴，“去把这个也洗了。别干站着。”
上元节，北方吃元宵，南方吃汤圆。
他们身处北地，自然煮的也是元宵。
无颜买了一些做好的五仁馅，放到案板子上厚厚的白粉里一滚，直接滚出了个圆形来。
“水烧好了吗。”
方多病蹲在边上忙着扇火，闻声应道，“开了。”
“那可以下元宵了。”
李莲花将滚好的元宵下进了旁边煮水的锅子里。
转身又去切菜。
门外，两道视线直直地注视着厨房里的一切。
笛飞声笑着摇了摇头，“李相夷，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不是我，是李莲花！”
李相夷这种时候倒是分的很清两人。
笛飞声这时却赖账了，“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
李相夷不屑道：“我这双手可价值千金，天生就是用来握剑的，怎么能用来拿菜刀。”
笛飞声点了点头，“是。要说唯一的区别，那也有。”
“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被本尊揍了一顿后，从李相夷变成了现在这样。”
笛飞声憋着一抹笑，李相夷瞬间炸毛了。
他不管里面还在做饭的两人，就要掏剑比试。
“李相夷，你承认吧，你就是害怕本尊。”
“是么。我看你是又想找人比武了。”
李相夷一激就上钩，少师在手，声音低沉，“如你所愿，那就……”
“你们两个，给我进来端菜。”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竹窗忽然被推开，伸出一张清隽的脸庞来。
李莲花无奈地看着两人又一副跃跃欲试要比武的样子，顿时无语，“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忍一会。现在这个时候，适合打架吗。”
“特别是你。他是武痴你不知道吗。他说比你就比。”
李莲花瞪了一眼李相夷，李相夷不敢反驳。
低着头进厨房去了。
笛飞声在后面嘲笑了一声，“还不是得听他的。”
“你也给我进来。把桌子摆到那边去。”
李莲花指使起笛飞声来，也是十分自然。
笛飞声笑了一半，在无颜的注视下也灰溜溜地进了屋内。
不配合不行，不配合李莲花那张嘴是真不饶人。
无颜赶忙跟上去，“尊上，我来。”
忙活了一个时辰，菜终于都做好了。
还好这处别院其他的倒是不缺，锅碗瓢盆都有。
很快，做好的饭菜就被端上来，摆了一桌。
李相夷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方多病说的话，李莲花做的菜很难吃，狗都不吃，在纠结要不要吃第一口。
方多病自然是不好意思先动筷的。
于是第一个尝试螃蟹的人变成了笛飞声。
他满是犹豫的伸出一筷子，夹了一口柴树菇炒肉。
放进嘴里，嚼了嚼。
顿时，三道目光一起投向他。
“怎么样怎么样。”
方多病问道。
笛飞声皱眉，细细的品尝了一下，突然觉得味道好像还可以。
李莲花不等他说话，自己尝了两口。
“有点咸了。”
“是吗？”
李莲花说的咸，一般就是把盐巴当糖放，他瞬间心里没底了，不敢尝试。
可偏偏，李莲花顺手给他也夹了一筷子，“你尝尝。”
该来的早晚要来。
方多病眼一闭，直接将菜一口送入喉咙深处。
“咳咳。”
慢点吃。
见方多病呛到了，李莲花连忙自然地拿起旁边的水，递给少年顺了顺气。
“李莲花，这菜也不是特别咸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方多病沉默了一下，是了，前世的李莲花五感尽失，味觉不佳，因为尝不出味道，才总是做出那么难吃的东西。
如今他味觉恢复，自然不会再有这样的困扰。
唯一就是太久不做了，一开始把握的没那么好。
但味道也比一些小酒楼差不多了。
就说么，李门主才华冠绝，如今惊艳全才的少年郎，怎么会做不出一手好菜呢、
他向来是学什么都最快的啊。
见几人吃了都没事，李相夷也动筷了。
意外的好吃，每一样都很合他的口味。
李莲花看了一眼远处的无颜，招呼道：“无颜，你也过来一起吃。”
“多谢李神医，属下不饿。”
“我说老笛啊，你这破金鸳盟规矩还挺多的。无颜忙活了这么久，不叫他一起来吃？”
李莲花见劝不动无颜，转而从笛飞声这里下手。
他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说道：“哎呀，天这么冷，在雪地里就这么站着……哎算了，谁的属下谁心疼。反正又不是我的人。”
“吃饭吃饭。”
李莲花说完，好像再不在意了一般，真的埋头吃了起来。
笛飞声被他话里的意有所指给针对住了，回首招呼无颜道：“无颜，过来一起，今日节庆，不必那么多规矩。”
“是，尊上。”
无颜这才搬个板凳坐了过来。
“来来来，吃吃吃。”
方多病招呼着。
窗外飘雪。
屋内你一筷我一筷，吃的不亦乐乎。
五个人都喝了点酒，一顿饭结束后，笛飞声突然从旁边拿出两盒蜜饯，递给二人。
“给你们俩买的。”
李莲花和李相夷同时愣了一下。
“刚才我让无颜去街上买的。李相夷，你不是最爱吃这玩意了吗。”
“没想到老笛还挺懂浪漫的吗。”
方多病笑了笑，似是有些惊奇。
李相夷接过那盒蜜饯，李莲花的，和他是一模一样的。
打开盒子，糖纸上用糖汁写了几个字：愿新年胜旧年，不负时光意。
他扭头，李莲花的糖纸上写着的是：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咱们俩的祝福语还不一样？”
“应该是每一盒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