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把这个谣言里‘包养关系’的被包养人换成你自己？”纪云生听到顾时晏给他转述早上发生的事情时都懵了，“我能不能问问你，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脑回路属实不太像是人类的脑回路。
“老子能怎么想？”顾时晏翻了个白眼，晃荡着长腿，“我总不能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我进去的稍微晚一点点，林清也那一口都得见血。我进去的时机那么凑巧，林清也真能相信我什么都没听到？”
顾时晏觉得自己听墙角这个事情多少还是有点丢人，于是准备三言两语带过，“反正都是包养，谁包养谁不一样？”
“是，”纪云生忍了笑意，“不过被你这么一闹，估计林清也的心思也散了不少，你这招还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那可不……”
“就是价格高了点，”纪云生不等顾二爷自卖自夸，“明明人家才是受累的那个，怎么还得倒给你一万？”
“怎么就倒给了？！”顾二爷一听不乐意了，“老子这张脸，下海也是六位数起步的，给她打了一折了，还附赠早餐，多划算的事儿，人家想要还没有呢！”
顾二爷顶着他那张下海六位数起步的脸，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看着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人。
过了一会，顾时晏想起了什么，“你天天在医院，魏南风怎么样？”
“……”纪云生诧异地瞄了他一眼，“稀奇啊，怎么能从你顾二爷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怎么？不觉得人家给你戴绿帽子了？”
“你出国不止是精进医术，还是去学怎么骂人的吧？！”
纪云生被他逗笑了。
笑了两声以后给了顾二爷满意的答案，“也没什么大事，你找的那个人和他的骨髓适配度很高，我们想象中可能出现的排异反应也都没有，应该说是这五年内我们医院做得最成功的一起手术，应该过不了多久，魏南风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这个结果不能说不是最好的消息，毕竟当时的魏南风命悬一线，差点就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被判了死刑的人又重新见到了阳光。
顾时晏哼哼两声，“那可不，爷当时找了那么多人，要是找不到一个适配度高的，我顾氏集团枉做这么大……”
这是少有的，顾时晏自恋的时候，纪云生没有泼他冷水。
“这些你跟林清也说了吗？”
“爷跟她说这些干什么？”顾时晏晃了晃脚，“跟她说，让她成天想着怎么还我这些钱？几个亿，不给她压死算了？”
“……不是，顾时晏，我发现你这人真挺奇怪的。明面上给林清也的一百万你挂在嘴边，背地里花的几个亿你一个字不提。你……”
“那能一样吗？”顾时晏一扬下巴，有点傲娇地哼哼，“那我之前又不知道她家是这个情况，我以为魏南风……是吧。那他俩要真是那时候我以为的那种关系，她给别人花一分钱那也是错的。但是既然不是，那我给她花再多钱也是给我老婆花钱，我老婆花再多，只要她能高兴，爷都无所谓，爷又不是赚不回来，跟她提这些干什么？”
纪云生笑着摇了摇头，想说顾时晏一句“轴”，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你问你们医院里的医生没有？林清也这个情况到底怎么办？我总不能天天在家看着她，时间长了她肯定能察觉到我已经知道了，到时候心里一拧巴，又得躲我。”
顾时晏推开了路过想要来撩拨他的女郎，毕竟下海十万起，不能便宜了人家，顾二爷得守身如玉。
纪云生觉得好笑，笑完了又正经地回答顾二爷的问题，“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从他们的意见来看，林清也既然不愿意来医院里治疗，但是没断药，就说明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既然你已经找到她的病因，我的建议是切断她和原生家庭之间的联系。”
“……”
“不过顾时晏，除了她爸真的精神有点问题之外，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真的有人在她家附近，散播了不利于她的谣言？”
顾时晏沉默了。
良久他给人打了个电话，只吩咐了一句，“你现在去林清也家，打探清楚有没有什么不利于她的传言，然后报给我。”
毕竟能让家里这么疯狂地打电话骚扰林清也的，情况应该不会太乐观。
至少应该在当地形成了一定的口径。
这一切都是在酒吧里进行的，顾时晏特意选了这么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酒吧用来“反侦察”，以至于里面的人鱼龙混杂，不远处还有几个人不知说了什么，说着说着就动了手吵得要命。
相比于顾时晏身边的灯红酒绿，林清也那边冷静平淡得多。
天黑了，顾时晏说去见一个客户，还没有回来，林清也抱着糯米糍坐在阳台的吊椅里，看着远处天空中爆开的烟火。
的确是快要过年了。
大学的学生也都过完了地狱一般的考试周，拖着行李箱赶上了回家的高铁。
林清也打开购票软件，输入了始发地和目的地，却迟迟没有按下搜索的按钮。
她讨厌过年。
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林清也按灭了手机屏幕，坐在阳台上发呆。
重新提起这件事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顾时晏拿来了律所的新年日历，放在林清也办公桌上，“后天开始放假。”
林清也看完了手上最后一份股权转让合同，保存了就这份合同写的法律意见，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嗯。”
“过年……你要回家吗？”
“……”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你要是不回家的话，咱们两个就一起过年。”顾时晏趴在林清也工位的隔板上，“正好，我妈也不在家，估摸着过年也是在剧组过了，你要是也回去，我这也还真是怪冷清的……”
顾时晏现在算是彻底掌握了跟林清也说话的技巧。
凡事不能说“你要怎么怎么样”，得说“我需要你”。
再配上点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拿下林清也那是手拿把掐。
果不其然林清也犹豫了一下，“我……不回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