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超级加倍
作者:今二三三   野上霜最新章节     
  (友情提示:不要在吃东西的时候看本章!不要!不要!不要!重说三!)
  想到这,他挺直背脊,朝女子微微一笑。
  女子也朝他一笑。
  而后又倒了一杯茶,款款端到他面前。
  不可辜负美人恩。
  鹿攸年带着一派儒雅的笑,接过茶盏,再次一饮而尽。
  美人真是善解人意,说这么多话,他正好渴了。
  喝完这杯水,他继续看向鹿野。
  此时,他这女儿显然也已经被他这一番话打动。
  眼睛瞪大,嘴巴微张,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睛都红了。
  鹿攸年心下得意。
  虽然相处不多,但鹿攸年自忖十分了解这女儿。
  她生性粗鄙,又极为贪婪强势,处处想跟清宁争风头,在鹿家两年,除了绞尽脑汁在他面前表现(结果往往是反效果)外,便是挖空心思,想寻个金龟婿。
  彼时,傅家小儿算得上全京城最好的金龟婿。
  所以,在得知清宁与那傅家麒麟儿偶遇后,她撒泼耍赖,也要抢了这门婚事。
  结果傅家倒台,她鸡飞蛋打,昔日的如意郎君金龟婿成了烂狗屎,她肯定躲之不及,只想再另寻一门好亲。
  可她一个已经嫁过、被流徙过,甚至还杀过人、凶名赫赫的女子,凭她自己,能说到什么好亲事?
  少不得背靠鹿家,由她母亲张罗,由他这个父亲谋划。
  即便之前真的对他心存怨恨,但现在,听到他如此说,她心里定然感激涕零,只想牢牢抱紧他这个亲爹的大腿。
  鹿攸年如此想着。
  于是接着,便是图穷匕见,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
  “不过如意郎君的事还要稍后,眼看你马上就要蒙圣上召见,为父此番前来,也是为此。”
  “你自幼长于市井,未见过多少贵人,更何况此次觐见圣上,天威赫赫,难免御前唐突失仪,为父甚是担心。”
  他说得一派拳拳爱女模样。
  鹿野从刚才自己的猜测中回过神,强忍着表情的抽动,一脸感动地陪眼前老头演戏。
  “父亲说的是,父亲可有什么要叮嘱的?”
  ——她爹的,这京城人就是屁话多,她演得都累了,这老头儿居然还没进入正题。
  鹿攸年不知道鹿野心里的吐槽,他很满意,他觉得目前为止,一切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节奏完美。
  于是终于道——
  “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圣上会封赏什么,我等做臣子的不应揣测,更不应主动去求,但三娘,你的情况不一样。”
  他满脸悲悯地看着鹿野。
  鹿野一脸孺慕地看着他。
  鹿攸年:“你一个女儿家,圣上若要封赏你,无非是金银财宝、田产商铺,再顶天,便是封个诰命。但是三娘,你仔细想想,你要这些有何用?”
  鹿野立时一脸震惊。
  “爹,钱财和诰命怎么会没用?”
  她看他的表情仿佛在看傻子。
  不,是不如傻子。
  毕竟但凡不那么傻的傻子,也知道钱和名是好东西。
  鹿野的表情太过赤裸裸,鹿攸年被看得一噎,但随即便调整好情绪。
  “不是没用,是对你而言,用处不大。”
  他细细地为鹿野分析。
  “金银财宝田产商铺那些,咱们鹿家没有么?你是我原配正室嫡女,是爹最心疼的女儿,如今你回来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想想,当初你嫁入傅家,爹不就陪送了近乎半数家产?若不是傅家出了事,你哪里用得着为钱财烦忧?圣上便是赐你黄金白银,于你又有何大用?这些鹿家都可以给你。”
  鹿野:……
  要不是她事先听傅霜知说过,怕还真要信了他这番鬼话。
  没错,当初鹿三娘出嫁,鹿家的确陪送了将近半数身家。
  但——傅家的聘礼丰厚到打包三个鹿家都绰绰有余啊!
  这聘礼可没作为嫁妆给鹿三娘带去傅家。
  一来一回,鹿家血赚不亏。
  傅家才是纯纯冤大头。
  想到这里,鹿野眼角余光瞥瞥自个儿的“貌美侍女”,嘴角使劲儿抿住了,才一脸感动的点头:
  “没错没错爹说得对!”
  鹿攸年满意,继续道:
  “咱们再来说这诰命。三娘,你可知诰命为何?诰命,乃是圣上封赏有功官员妻族母族——可三娘你如今既无丈夫,又是待嫁之身,又怎能随夫得诰命?若是得了诰命,旁人岂不是以为你有夫有子?又如何寻得如意郎君?即便有愿意娶你的,也不过是贪图你钱财声名之辈,而绝不会是出身好地位高的男子——”
  鹿野眨巴着眼打断:
  “可我有钱有地位了,找个图我钱财地位的也没啥吧?长得好看会哄我开心就好了啊,干啥还要找个出身更好地位更高的男人压我一头?”
  ?
  鹿攸年万万没想到鹿野会是这个回答,一愣。
  旁边高个侍女瞥了鹿野一眼。
  鹿野继续叭叭地说:
  “对了,说起来,爹您自个儿不就是这样的吗?我听说您当年还没中举,一穷二白的时候,我娘是乡绅家千金,您去求娶,但后来您当上官了,我娘也死了,您就娶了年轻又漂亮但家里穷的继母,继母当初难道不也是图您有钱有势?不然难道还图您比她大十多岁?您不也是欢欢喜喜地娶了?”
  ……
  沉默。
  一片沉默。
  高个侍女嘴角微翘。
  鹿攸年直接被干沉默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声音,脸现怒容:“孽女!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子女岂能如此妄议父母?”
  “看来这趟流徙让你沾上不少坏毛病,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鹿野眨巴着眼,很快认错:
  “爹,爹,您别生气,我就说说,我没想到您会生气。”
  鹿攸年:……
  他不气,他不气!
  这节骨眼儿上,不能对这孽女动气!
  如此内心告诫自己好几遍,但到底失了耐性,因此,鹿攸年彻底放弃了兜圈子。
  简单粗暴地道:
  “别再说那些废话了。”
  (鹿野:……一直说废话的是谁?)
  “总之,虽然圣上封赏什么咱们为臣子的无权置喙,但你一来身为女子,二来战功卓着,陛下召见你时,必会询问你想要何封赏,到时,你别为自己求什么金银诰命,你一个女子要那些有什么用?你如今又没丈夫,能依靠的只有我这个父亲,因此你只需在圣上面前提起为父,说都是因为为父的教导,为父的栽培,才让你立下如此功勋,因此若要封赏,便封赏为父。”
  一口气说完这心底真正想说的话,鹿攸年只觉得胸口憋的气才终于散了。
  甚至脸上又现出点笑容道:
  “如此一来,为父升官也好,得爵也罢,你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待之后为父为你寻夫婿,选择便也更多。”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好处——你这般说,圣上便会觉得你为人纯孝,你的孝心传遍天下,如此如意郎君有了,名声也有了,岂不是天大的美、美——唔!”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吐出来,鹿攸年忽而声音一颤,眉心一皱,双手捂腹。
  鹿野适时关切地出声:“爹?”
  鹿攸年脸颊抽搐,腹内翻滚,只觉肚子里好似在开水陆法会。
  却仍不忘继续道:
  “总之这是天大的美——啊!”
  他忽然“腾”地站起来。
  “茅厕在哪里?!”
  鹿野也站起,歪了歪头。
  “茅厕?爹要去茅厕吗?这里附近好像没有茅厕,女儿也是刚到,只知道女儿住的那院子的茅厕位置,这里的茅厕在哪儿还真不知道,爹,要不您等等,女儿这就去找驿丞大叔给您问问,您等等——”
  后面的话,鹿野没来得及说完。
  因为鹿攸年已经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就在他冲出房门的一瞬间,傅霜知眼疾手快地关上了房门。
  而房门刚关上,外头传来小虎子十分响亮的声音。
  “伯伯!你怎么把粑粑拉裤子里啦?好臭好臭!伯伯你快出去!伯伯这么臭,熏到客人我爹可要受罚的!”
  随即外面又传来鹿攸年似解脱似痛苦的扭曲声音:
  “啊!”
  以及十分响亮的“噗噗”声和“啪啪”声。
  “伯伯你怎么又拉了?还放屁?好臭好臭!呜呜,各位叔叔快把这位伯伯拉出去呀!”
  于是外面又乒乒乓乓一阵响。似乎有驿卒冲进来了,把人架出去了,鹿攸年一边噗噗啪啪,一边高喊“茅厕!”、“茅厕!”。
  但没有人理会他,驿卒们飞快地把人拉出去了。
  门外才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
  但热闹仍旧没有结束。
  因为驿馆大门外,又响起更大的动静。
  似乎有许多人尖叫,还有笑闹。
  以及那即便隔了房门,隔了院子,依旧十足响亮的“噗噗”、“啪啪”声……
  从傅霜知关上房门便趴在门上听声的鹿野:……
  她转过身,看向傅霜知,表情有些精彩。
  “你的药……现在这么厉害了?”
  鹿野当然猜到傅霜知会在茶里下药,甚至也猜到他会下泻药,就像之前路上整那两个大内高手一样的泻药,但——
  这次的效果也太强了吧!
  上次那俩高手好歹来得及冲出去找个没人的地儿解决,更来得及解开裤子,但这次——
  鹿野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幸好她那个爹跑出去得快。
  也幸好傅霜知门关得快。
  不然她早饭不保。
  傅霜知的脸色也稍微有些不好。
  手在鼻子前扇扇风,好像扇去什么脏东西似的,而后又矜持地抬抬眼。
  “第一杯茶是正常剂量的药。”
  “他不是爱喝么?”
  “所以第二杯,我加了十倍剂量。”
  他笑地开怀:
  “保证风味独特,令他终身难忘。”
  鹿野:……
  无法否认呢。
  不过——十倍剂量,真的不会拉到……脱那个肛吗?
  -
  不得不说,鹿野的担心十分有道理。
  驿馆外,忠心耿耿的鹿家老仆终于驱赶了围观人群,带着自家老爷找了附近一个民居,花钱借了人家的茅房给老爷解决问题,随即又赶紧花钱,让人去鹿府派车,去医馆找大夫。
  好不容易车来了,还是清宁小姐亲自带来的。
  大夫也来了,是京城最大医馆最好的坐堂大夫。
  然而——
  “噗噗”!
  “啪啪”!
  那间民居的茅房里,如此声音不绝于耳。
  他家老爷迟迟出不来。
  “老爷!老爷!”
  老管家一声声地喊。
  “噗噗”!
  “啪啪”!
  他家老爷如此一声声地回。
  恶臭弥漫了民居四周。
  民居的主人,乃至四周的邻居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终于,伴随着不绝于耳的骂声,主人和邻居们纷纷捂着鼻子跑走,跑走前,主人捂着鼻子到了管家和鹿清宁面前,瓮声瓮气道:
  “噶钱!备忽噶钱!(加钱!必须加钱!)”
  邻居们也瓮声瓮气地喊:
  “蒲畅!备忽蒲畅!(赔偿!必须赔偿!)”
  老管家忍了又忍,没忍住。
  ——也捂住了口鼻。
  同样瓮声瓮气地跟居民们谈好了加钱赔偿事宜。
  大夫本着医者仁心的念头在外面兢兢业业地等了许久。
  但病人他迟迟不出来啊!
  不仅不出来,还把他熏地着实有点受不住哇!
  难道让他进茅厕给病人看?
  这……这样的话,这仁医他不当也罢吧!
  而且……
  大夫捂住口鼻,觉得脑袋有点儿晕,整个人仿佛也被空气腌渍入味。
  这算不算工伤?
  他也要赔偿吧?
  正这么想着——
  民居茅房里,忽然传出一声不同于“噗噗”、“啪啪”的响声。
  挺大声的,好像什么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
  似乎还夹杂着一声惨叫。
  外头仅存的老管家、鹿清宁、大夫,以及几个鹿府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鹿清宁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大夫几欲避走。
  小厮仆妇个个缩头缩脑,还缩鼻子。
  还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稳得住,一边捂住口鼻,一边用力推一个小厮:
  “去,康康拉野肿么样了(看看老爷怎么样了?)?”
  倒霉的小厮苦着脸,捂着口鼻,视死如归般冲进茅厕。
  片刻后,小厮的叫喊响彻驿馆所在整条街:
  “不好啦!老爷掉进茅坑啦!快来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