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场中众人都有些惊愕了。

  祝丑看向祝厌璃，目光闪动。

  她已经活了很久，许多事情看得都很透彻，祝厌璃一向是个不苟言笑，清冷孤高的性子，可是对韩渊的种种态度，很明显是不同的。

  “小璃儿，在老祖面前不用有所顾虑。”

  祝丑说道。

  祝厌璃沉默不语。

  祝丑忽然灵光一现，看向韩渊道：“小子，你和南家那个小娃娃是什么关系？”

  韩渊沉默片刻，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祝丑顿时笑了，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以后你都只能有我家小璃儿一人。”

  韩渊正要说说话，祝丑摆手道：“你不用急着表现你的深情，你们男人在想什么我很清楚。”

  她郑重道：“你现在需要的不是资源，不是天赋，而是一个能够完全站在你背后的势力！”

  “我看你的强者之心尤为坚定，也不像是个笨人，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应该选择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你入赘我祝家之后，和小璃儿平起平坐，共掌祝家！换言之，从此以后，祝家就是你的！”

  “如何？”

  话音落下，祝炽，祝焰以及祝之昂三人同时大惊！

  “老祖，不可！”

  “老祖，祝家怎可交给一介外人执掌！”

  “老祖三思！”

  然而祝丑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韩渊。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屑于欺骗小辈，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

  韩渊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祝厌璃，但是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沉吟片刻，他看向祝丑，认真道：“祝前辈，你未免太小看晚辈了。”

  “我既然已经和南香君在一起，那么她此生就是我的人，有些东西，不是你说的那些能够衡量的。”

  “况且，就算是没有祝家，我也依旧能够登上山巅，俯瞰群小！”

  祝丑微微眯起眼睛，忽然笑了：“小子，你还是太天真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

  “是。”

  “希望你不要后悔。”

  韩渊定声道：“不后悔。”

  说完，他看向祝厌璃，认真问道：“厌璃，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喜欢我吗？”

  祝厌璃安静地看着韩渊，似乎没有听到韩渊的问话。

  如果说之前，韩渊还没有明确表明他自己和南香君的关系，那么就在刚刚，他已经坚定的选择了她。

  南香君很好，她知道。

  可是她自己也很好，她也知道。

  十岁觉醒，炎神之躯，除了韩渊，她从没败给过任何人。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刚刚韩渊所言，在她看来，已经是对自己的拒绝。

  以她的骄傲，她本该转身离去，从此以后斩断情丝，专心修炼。

  可是如果这样，就意味着他们以后再无关联。

  不，或许有关联，可是永远不是她想要的关联。

  祝厌璃眼眸轻垂，低头看着自己火红的衣裙，如同看一朵火红的莲花一般认真。

  而因为祝厌璃的沉默，场间的气氛也越发的凝滞。

  韩渊尴尬一笑，道：“是我孟浪了，我就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话音未落，祝厌璃红唇微启，清清冷冷的落下几个字。

  她反问韩渊。

  韩渊一怔，似乎没想到祝厌璃会这么问。

  在来这里之前，在南香君的问话之下，他已经想了很多。

  他曾经对那个小女孩只有对妹妹一样的情感，他喜爱她，怜惜她，可是如今祝厌璃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个小女孩的影子。

  他对祝厌璃的那份感情，又是什么样的情感呢？

  他很清楚自己是喜欢南香君的。

  和南香君在一起，他不会有任何的负担，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轻松。

  见不到会想念，见到了会心动。

  可是在祝厌璃身边的时候，他同样不会感到不自在。

  即使两个人都不说话也是一样的。

  但是他还是分不清是自己喜欢她，还是两人自小相识，太过熟稔。

  食色性也，韩渊从不否认自己的不专情。

  他可以对祝厌璃说自己喜欢她，而且祝厌璃既然能问出这句话，本身就已经代表了她对自己的态度。

  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点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获成人之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眼前低着头的祝厌璃，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

  他不愿意欺骗她。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

  韩渊诚实道。

  听到这句话，祝厌璃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韩渊，道：“我知道你的心情，因为我曾经也是这样。”

  “女孩子比男孩子是要早熟的，当年我离开洛水县的时候，我大概也是这样的复杂难明的情绪。”

  祝厌璃声音平静，语气没有一丝停顿和不自然，韩渊自然也听不到任何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

  祝厌璃继续道：“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我喜欢你吗？”

  韩渊微怔，忽然呼吸急促了起来，有些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记得。”

  如果她说喜欢自己，那刚刚自己岂不是让这位一生孤高的炎神女染上污点……

  炎神女倒贴……

  不用看，在祝厌璃说完这句话之后，韩渊就已经感受到了几道充满杀意的气势若隐若现。

  是祝丑还是祝之昂？

  “那个时候是过家家，那个喜欢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只是单纯对于一个带我玩的哥哥的喜欢。”

  呼~

  一声声舒气之声安静掠过。

  韩渊也笑了，道：“我明白了。”

  祝厌璃向前走一步，如瀑长发被风带起，几缕落在那张几近完美的脸前，显得格外的美丽。

  就是这样一张脸，此时和韩渊靠的极近。

  韩渊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目光对上祝厌璃的目光，却发现对方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祝厌璃静静地看着他，说道：“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我们已经经历了许多事。”

  “我们眼中的世界也早已经不同。”

  “我后来又问自己一个问题，但是当时我没有答案。”

  “为了寻找答案，我又回去了洛水县，但是没有见到你。”

  “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肯定会去落神墓，所以我又去了落神墓，但是还是没有见到你，只是见到了那个叫独孤吹雪的少年。”

  “我觉得他很有意思，然后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后来，我发现无论是西门吹风还是独孤吹雪都是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你。”

  “我又迷惘了，所以本来不打算参与世界学府之争的我又去要了一个名额。”

  “直到现在，我还是迷惘，但是以我的性格，迷惘本身就已经是答案了。”

  人生如题，韩渊也是一道，所以她寻找了许多解题方案，最后发现自己早已经有了答案。

  六岁那年，她就已经说过了喜欢。

  祝厌璃静静看着面前这个冷峻的黑衣青年，说道：“我很确定，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