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等要来的人
作者:异次元觉醒   穿书后,我被五个小反派娇宠了最新章节     
  燕时晏狠下心肠不理会她,只埋头打马前行。

  秋风并不凌凛冽,他却觉得跟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地刮在心上,心急如焚。

  骑马,远比马车速度更快。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看见了十里亭影影绰绰的轮廓。

  燕时晏松了松缰绳,没忍住朝后望去。

  远远的,燕吉音骑着一匹小红马的身影仍在。

  她顽强地跟了上来。

  好看的眉被他拧出一座山峰,燕时晏抿了抿唇,手上的缰绳紧了又松。

  终于拨转马头,朝着来路跑去。

  看见他回转,燕吉音一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他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语气又急又快。

  “你跟来做什么?!”

  燕时晏盯着她,用冰冷掩饰关心:“此去玉门千里迢迢,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你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还不速速回去!”

  “不。”

  燕吉音的语气并不激烈,神情异常坚定:“三哥,你让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也担心母亲。”

  “我会骑马、也会射箭。”

  燕吉音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你们会的我都会,我为什么不能去?”

  “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

  燕时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疾言厉色:“我一个人没有顾忌,你跟来只会拖慢我的脚程。”

  “是吗?”

  燕吉音反问了一句,紧接着说:“母亲曾说过,欲速而不达。三哥,你只着急出城,身上可有路引?盘缠可够?你也说路途遥远,你可识路?”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燕时晏闭口不言。

  噩耗传来时,他正在书院上课。

  无数同学找他求证,更有人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思。

  他哪有心思应付,一不小心露出了被他藏得好好的孤僻尖锐,用冷厉目光逼退众人后,径直离开书院。

  紧接着,他就回府胡乱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这两年攒下来的金叶子银子往包袱里一扔,牵了平时骑惯的马,拒绝了所有人的跟随,打马出城。

  一团无名火炙烤着他,让他除了“前往玉门关”这个念头,再容不下其他。

  此刻被燕吉音逼问,他才发现自己的轻率。

  旁的都罢了,没有路引,他进入不了任何城池。出城无需检验路引,是以他完全没想起此事。

  “无妨,原就没想过要住客栈。”

  他薄唇紧抿:“这些都不重要,渴了就喝、饿了就吃,走到哪里困了就睡。”

  风餐露宿,是他早就做好的准备。

  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玉门关。

  什么长公主府的三少爷,旁人都这么叫,他从来没把自己真正当成是锦衣玉食的少爷。

  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什么苦都能吃。

  更何况,他带够了盘缠。

  路引重要吗?

  重要,也不重要。

  “所以你别跟来,不适合你。”

  说着,燕时晏拉着缰绳,就要拨转马头。

  “等等!”

  燕吉音扬声道:“三哥,就算这些你都不管,你知道到了玉门关,该做什么吗?你又去哪里寻母亲?”

  见他踌躇,她再接再厉:“就拿京城来说,你想要这么大的城池里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燕吉音放缓了声音:“你连路引都没有,到时连玉门关都进不去,又该怎样说服别人相信你?”

  “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你需要我。”

  她骑在马上,腰背挺得笔直,眸色坚定。

  透过她,燕时晏依稀看见了母亲的风采,可靠、值得信赖。

  “你能做什么?”燕时晏问。

  燕吉音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十里亭:“三哥,我们先到那里等人。”

  “等谁?”

  “等要来的人。”

  燕吉音非常理解他只想第一时间赶去玉门关的心情,因为她的想法一模一样。

  但是,不能。

  抵达玉门关才是开始,路上的辛苦,只不过是戏曲的序章。

  这样的谣言能传到京城,母亲那里一定遭遇了什么波折。他们的目的是寻到母亲,帮助她,而不是给她添乱。

  燕吉音终于成功地说服了他。

  距离午饭尚早,两人抵达十里亭后找了一家茶摊坐下。

  放眼四周,全是脚步匆匆的旅人。

  燕时晏敛目看着茶杯,一声不吭,周身都弥漫着一种“别跟我说话、别理我”的气场。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越是似曾相识,越是令他忆起当年去温泉山庄时,他们半途在此落脚的场景。

  那个时候,多热闹啊!

  有母亲、有兄弟姐妹、有淳宁姨母,还有对母亲忠心耿耿的侍女们……

  那个时候,呼延将军还没有娶走白露姑娘,月鹭也还活得好好的。

  这才过多久,多久?!

  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母亲远在天边生死不明,就连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也只剩下了坐在对面的四妹。

  如果大哥在,该有多好。

  无论这条路有多危险,他都不会畏惧。

  如果有二哥,他会更笃定。

  然而,事实总不能尽如人意。

  他走得这么快、这么急,除了心急如焚外,也有不愿让四妹五弟跟上的意思。

  并非真的觉得他们是拖累,一个姑娘、一个孩子,他怎忍心将他们拖入这趟前途未知的道路?

  他宁愿一个人承受。

  无论怎样的后果,他都愿意承受。

  手里质地粗陋的杯子,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燕时晏闭了闭眼,禁止自己再接着往下想,可思绪犹如得到了滋养的藤蔓,越阻止、越是疯长。

  从心里生出密密的尖刺,扎得他的心千疮百孔。

  此刻的他,总算能体会到二哥曾经的感受。

  二哥那会儿,是怎么说来着?

  被他问得急了,燕元安只平静地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平静着疯癫、止不住的穷思竭虑。”

  彼时的他无法理解,如今才明白每个字都那么真实。

  原来二哥他,一直经历着这样的痛苦。

  “三哥。”

  燕吉音担忧的声音将他唤醒:“三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

  燕时晏摇摇头,条件反射地吐出这三个字,随即在心头苦笑。

  还真是,一模一样。

  二哥不也经常这样说吗?

  原来,不愿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是这种感受。

  燕时晏一口饮尽了茶水,听见马蹄声声,转头看见一阵烟尘弥漫,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