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的程度显而易见，哈罗德的腹腔当中超过30％的器官已经腐化，如果瑞博斯他再晚来半个小时，恐怕到时候对方已经变成混沌生物了吧。
“咳咳..嗯？还没死...”
哈罗德睁开瞳孔发白的眼睛，上面长满了增生的未知物质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用不着看清对面的模样也能感受到来者是谁。
“怎么..我都要..死了..还要完成最后的改装吗...”
哈罗德伸出血肉模糊的右手，试图挪开瑞博斯按在他胸口上的机械臂，但在金属与血肉接触的那一刻，疼痛便让他的手臂软了下去。
“不..这只是为了延长你的痛苦。”
“真她妈好心..咳咳咳咳...”
哈罗德不清楚瑞博斯现在的表情，他猜测一定是那种让人无法近身的冷漠吧。
“你为什么...”
“你所知道的一切，巢都的爆炸，死亡列车的规划，湖区潜兵的埋伏，还有城市传送阵的建设，等等等等，其他战区中你不知道的事情，都有我的参与。”
哈罗德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抢先说出，虽然并不是他想问的，但也算是承认了所犯下该死罪行。
“叛徒，异端！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受最为残酷的惩罚，你的命运一定以悲惨结尾！咳咳咳！”
大口的污血从口腔中喷出，肿胀的舌根近乎要堵住整个口腔，哈罗德抽搐着，瑞博斯叹息着，伸出机械臂随即捅破气管让他能喘息片刻。
“一个过去都是虚假的克隆体，有什么资格讲命运呢。”
那感慨的一句话造成的伤害比其之前承受的总和还要多，哈罗德仿佛被撕碎了，他本想释放的嚎啕被伤口的疼痛打断，只能瞪着渐渐失焦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既然你要..破坏帝国..又为什么要设计出..我们这种虚假的存在..审判官说你在寻找什么..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石沉大海，瑞博斯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或者说，这个问题让他心烦到不想说出。
“你说啊！咳咳！你说啊啊啊...是友情、是亲情、是什么有的没的，是什么看得见却又摸不着的幸福吗？..你个不幸的混蛋，你个可怜可悲的蠢货！”
哈罗德哭了出来，只不过此时混浊的泪水中尽是腥臭的污血。
瑞博斯忽然想到刚刚看到的林恒，幸福吗？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方的过去是否会幸福，自己的处理器中虽然有这词语的解释，但自己却从没见证过具体的表象。
“幸福..不幸..有什么区别吗？”
哈罗德嗤笑着咳出一口脓血后，颤颤巍巍的从甲壳中拿出了那张已经沾满污血的布片。
“这..这就..是幸福。”
虽然所有克隆场地都是他自己构造或者霸占的，但里面的绝大部分进程都交给了二号贤者与自动化设备进行掌控，可能是对方在利用尸体进行克隆的时候放置进去的。
“可，这也不是你的，这只是死去那人的遗物...不过，如果给你一次见到他们的机会，你是否会将其取而代之。”
“咳咳..呵..呵...”
“回来。”
瑞博斯拿过布片缓缓说道，但看哈罗德已经要昏死过去，立即又给他来了半针让其先别着急死。
“先回答我的问题。”
“艹..艹..你个下水道中的臭虫，视奸别人的幸福的老鼠..送我离开吧，说不定能在神皇身旁跟她们碰面..被叫一声丈夫或是父亲...”
哈罗德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慢慢上扬了起来。瑞博斯默默地看着对方，面容阴晴不定之时忽然张口说道：
“那些审判官对我分析没错，你也猜出了事情的部分真相，我也是克隆人，我也在追寻内心世界被遮掩的真相...只不过我确实没有料到用来逃生的手段会给我 上上一课。”
哈罗德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想说的话全都堵塞在了他的喉头，同一时间孱弱的心脏就此停跳，他只能瞪着失焦的眼睛方默默的离开人世了。
瑞博斯沉默半晌，这种事情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这种超脱于计划之外的情况让他有些思绪万千。
那大脑中的情感波动，不是中央处理器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那是他身为人类拥有大脑，能够称之为灵魂的存在作祟。
他理解，但却仍有些不太明白，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他需要趁着众贤者反应过来之前尽早离开瑞扎行星，而离开的方式，就是之前被修会以改造名义扣押的审判庭黑船。
瑞博斯起身之前，伸手合上了哈罗德的右眼，看着随风飘动的布片将其收回至卡铠甲当中后，立即向地面航站赶去。
天空中闪电战机与兽人的哒咔战机不断狗斗，地面上兽人小子与屁精大军们则一刻不停的拆解着破损的机兵。
小半个创始大陆上，兽人近乎完全铺开，没有阻拦的情况下它们开始了心心念念的打砸抢烧。
一片混乱当中，瑞博斯成功到达繁荣之城，此时兽人的侵犯已经到达了此地，虽然还没有突破外部防御，但是那些手眼通天的大贵族们已经知道，是时候准备后手了。
于是乎，某个倒霉的贵族暴毙在自己的豪宅当中，对方的私人运输机却毫无通知的飞向了瑞扎次星空间站。
这个阶段，空间站已经全面解严，要不是靠着处于瑞扎暗面，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跟兽人舰队交上了火，那在站内的数艘待修缮舰船恐怕得葬身星海。
这时候地面上来的运输机还没有任何通关字符，自然修会的守卫立即发出警告并将炮口锁定靠近的运输机，但是很快发送到空间站对接室的信息就让守卫们放开了封锁。
就见停靠在码头的运输机开启舱门，一身风衣的冷漠无情的审判官便走了下来，驻守在此处的审判官侍从连忙上前接待，虽然不是自家的顶头上司，但危险的程度没什么两样。
“审判官大人，我们是尤金.奥玛审判官的侍从，在此跟进黑船改造进度，现在舰船已经完成升级88%，只差内部船员宿舍及其他非核心位置有待更新。”
“很好，15分钟后即刻出发，目标逃亡的国教与阿斯塔特异端。”
“这么快，尤金大人跟大审判官阁下不也追上去了吗？他们没跟我说要去帮助他们啊..”
几位侍从很是惊讶，毕竟他们可是尤金大人安排在这里，专职盯着改造工程的推进，不接到他的指令是不可能驾船离开。
瑞博斯甚至都不用猜就能知道里面的事情，瑞扎肯定将这艘黑船交给了异端审判庭，对方得到升级版的黑船自然开心到瑞扎说什么是什么。
现在卡洛琳她们应该待在躲避点，利用星云的遮蔽，与审判官的部队进行周旋。
“需要我向你请示吗？”
瑞博斯这话直接点醒了侍从们，这话一出跟告诉他们我想要弄死你没什么区别，侍从无一例外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起来，一个个连连摇头摆手结巴道：
“不是..不是。尤金大人他们遭遇危险，我们前去帮忙是职责所在，审判官大人您提示的应该。”
“请您跟我们来...立即召集队伍！通知修会打开关口！目标星云团。”
瑞博斯最后看了一眼水深火热的瑞扎星球，随后登上黑船，向着目标地点快速进发。
...
小行星带外侧的星云团中，审判庭的舰队围追堵截着躲避许久的异端分子，多日的警告化为宏炮的惊醒，但神圣理智号除了利用星云与小行星不断躲避之外，并没有任何反击。
此刻，舰船之上，扎克利智库的战团一派与伊恩教皇的国教一派已经产生了不小的隔阂。
虽然最高级领导人都无条件相信瑞博斯的判断，可下方的船员与难民们却产生了不少不信任的言论。
毕竟审判官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此次逮捕只针对一众领导者，其他人员只要放弃抵抗，则可以完全官居原位，甚至于难民也能分配到较为和平的农业世界。
人心不古的情况下，无论伊恩教皇与修女们怎么安抚，这拯救的尽可能多的难民竟然成了阻碍他们逃亡的绊脚石。
“一天竟然爆发了16次动乱，就连不少海军船员都加入了其中..这群审判官攻心为上，我看他们去当传教士比一般人厉害多了！”
伊恩教皇看着呈上来的报告不由得恼怒道，那边卡洛琳还想着安抚对方，结果船员告知的情况又让众人头疼了起来。
“教皇阁下，舰载鸟卜仪与扎克利智库发现了不寻常的信号，估计咱们的位置又暴露了。”
“该死的，内忧外患，瑞博斯阁下最好能快一些到达，不然咱们可拖不下去了。”
伊恩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躲避审判庭的部队，但是，毕竟自己的主舰只是个传教船只，非战斗主舰的情况下根本跑不过审判庭的舰船。
而且对方还有各种高机动护卫舰，神圣理智号能够几次突围，完全是依靠扎克利智库他们的强大的作战经验，在绝境中力挽狂澜。
只不过今天可能是走投无路了，审判庭的舰队已经将他们的退路先一步截断，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是索罗.托马士，瑞扎星区讨逆修会下属秘密议会大审判官，你们的罪行已经昭然若揭，星区国教已经将处置权全权交于审判庭。
现在，接收到警告之后立即放弃抵抗，关闭虚空盾、引擎、防御系统，等待审判官登舰宣判。若要抵抗将不再警告，一律算叛乱处置，格杀勿论！”
托马士大审判官对着音阵频道威胁着，其身边的尤金.奥玛审判官适时上前告知道：
“大人，发现了空间异常点位，里面传来信号的是瑞扎给予我方的全新黑船，不过我并没有下令让其开往此处。”
大审判官眼睛一转思索了片刻道：
“可能是扬.阿诺审判官，毕竟留在瑞扎上面的就他脾气最为古怪，我看他应当是隐藏的激进派..既然来了那代表着黑船已经完成了改造，那对付这群叛徒也就更容易些了。”
众人等待着跃迁的完成，那异常点位的信号也被扎克利智库他们捕捉到了，想到明明可以属于自己的舰船被送还给了审判庭，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亏得不行。
而若是对方在加一条战列舰级别的黑船，那他们的赢面从无限归零变为负数。
扭曲的空间中硕大的纯黑舰船穿梭而出，看着舰船上那全新升级的宏炮与光矛，尤其是最前方的新星炮，大审判官与其他同僚的脸上不由得便勾勒起了傲视一切的笑容。
“跟黑船建立通讯网络，我要看一下那边的武器配置。”
音阵频道很快完成建立，众人的全息影像立即进入到通讯网络当中，随后，扬.阿诺审判官同时进入，略微躬身以示尊敬。
“很好，扬.阿诺审判官，黑船的改造已经全部完成了吗？”
“尤金.奥玛，虽然哈罗德没说，但义眼中的记录让我明白，他应该会同意我的想法的。”
“嗯？你在说什么？”
“这一炮是为了斯莱普与政委的。”
“你在说些什么！”
全息影像中，瑞博斯一抹脸，扬.阿诺的面容便就此改换，众审判官大呼小叫，可下一秒过后，瑞扎型新星炮便猝然开火。
超强的陆基级武器直接耗空整个黑船的电力，其产生的巨大后坐力只能用舰船引擎加速硬抗。
等离子宏炮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跃太空，相对论性炮弹轻而易举的攻破了战列舰的防御。
即便是有虚空盾系统的防御都无法阻挡小型恒星的光热，更何况这群毫无警戒的审判官，还没有将其打开。
他们渴求数年的武器成为了消灭他们的凶器，他们到死也不明白自己陷入了多么黑暗的漩涡当中。
“教皇、智库，是时候离开了，目标帝国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