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时候大概做了十个酱香饼，应该有十到十五分钟了吧。”顾之梅的脸扭曲成一团，满是痛苦的表情，手捂着胸口，似乎回想起来那一幕都让自己难受的不行。

  “那个时候，老板娘觉得奶涨得不行，就上楼去看看孩子他有没有饿着。结果发现孩子不在床上，她尖叫起来，我也赶紧跑到楼上一起去找。”

  “可是连床下都找了，什么也没有。阁楼就那么点大的地，放下两张床就没什么空间了，一个孩子又不会走不会跑的，去哪了。”

  “我们当时立马怀疑孩子被人偷走了，就赶紧跑门口去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我就觉得蒸笼的顶盖盖的有点不对劲，好像偏来了。蒸东西的时候盖子必须盖严实，我们都很注意这一点，所以不可能是我们没盖好，我就下意识地掀开盖子看了眼。”

  顾之梅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嘴唇都开始抖了起来，声音也发颤：“没想到，打开来，就看到小宝缩在里面，我当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想喊又喊不出声，只能用手招呼老板娘。可是她背对着我，没看到。直到蒸笼的盖子被我扔在地上，发出声响，老板娘才回头看过来。然后她就看见蜷缩在蒸笼里的小宝了，她直接就晕过去了，我这个时候倒缓过来了。”

  “我这时也顾不得了什么了，也不怕烫了，赶紧把小宝抱出来。那烫的来，你看我的手。”顾之梅把自己的手摊开伸到顾琛面前，那上面有四五个很大的水泡，边上一圈红红的。

  “隔壁邻居听到动静也过来帮忙，赶紧给孩子浇水，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可是孩子身上的皮还是一个劲地掉，真的很惨。”

  顾琛捏紧了拳头，艰难地问出了问题：“孩子还活着吗？”

  “不知道。孩子很烫，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我也六神无主了，他的皮肉都粘我手上。顾之梅说到这里的时候，两只手搓着，仿佛要把那沾染上的皮肉搓下来。

  “你和老板娘在后厨的时候，完全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听不到，这里油烟机开着，声音嗡嗡嗡地很响，听不到外面的情况。”

  “怎么开着店铺的门，多不安全。”

  “蒸笼烧起来很热的，又没开空调，如果再把门关起来会热死的。”

  顾琛走到厨房，打开油烟机，果然老式的油烟机运行起来，像一个大的鼓风机对着耳朵吹一样，嗡嗡嗡地，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被扔到地上的蒸笼盖已经被小李捡了起来，在餐厅的一角找了个地方开始检测起来。江明则在检查通往阁楼的楼梯，楼梯上沾染了很多油污，上面很多凌乱的脚印。

  江明转头问依然独自坐在餐桌前的顾之梅：“今天早上有人上过阁楼吗？”

  “有。老板娘，我，还有隔壁店铺的好几个人来帮忙的。”

  “他们为什么上阁楼？”

  “找孩子穿的东西，还有找药啊什么的。而且也担心凶手藏在楼上，所以胆大的上去搜查了一番。”

  “都有谁上去过了？”

  “我不知道，当时太乱了。”

  江明叹了口气，现场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要想从嘈杂的脚印中提取到罪犯的，几乎是不可能了。只能看看有没有完整一点的，到时候用排除法来筛选。

  与顾之梅聊完后，顾琛让这个她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顾之梅却站起来说要去医院看看小宝的情况。看她用手不停擦着裤子两侧，六神无主的样子，顾琛干脆帮她叫了辆出租车，直接给了师傅一百块，让师傅务必把她送到医院急诊门口。

  顾之梅走后，顾琛没立刻回到店铺里面，而是叉着腰站在店铺门口，脸绷得紧紧的，两眼射出冷厉的光，大脑高速运转着，脑子里千头万绪。

  是谁？那么残忍，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那可是个只有六个月大的婴儿呀。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如此手段？在这么一个敞开式的环境里，天已经开始转亮，他居然都敢作案，一定是对周边的环境非常熟悉。这个人之前肯定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说不定还在这家店里吃过饭。

  许娴他们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孩子的情况如何了。

  这个罪犯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的，作案这么多次，真的毫无破绽吗？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什么细节被自己遗漏了。

  冷不丁肩上被人拍了下，顾琛转头发现是江明出来了。

  “查完了？”

  “还没呢工作量大着呢。”

  “那你不赶紧干活去，出来干什么？”

  “怎么？就允许你偷懒，我还不能出来透口气了？”

  江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递给顾琛一根，给他点上了，自己也点燃了一根。顾琛将烟放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瞬间充斥着他的口腔和肺腑，身体的细胞在这瞬间的燃烧中得到了麻痹和释放。

  烟雾从顾琛的指尖袅袅升起，他看向江明：“说吧，发现什么了？别卖关子了。”

  “哟，这都被你发现了？”江明睨了顾琛一眼，“发现一个不寻常的脚印很可能是罪犯的。”

  顾琛挑了挑眉，等待着江明的下文。

  “你不好奇？”

  “我看你能憋的住，你出来不就是为了跟我说你的发现的吗？赶紧说吧，时间紧迫。”顾琛又用力吸了口烟，盯着江明的脸。

  江明被他盯的不自在：“我脸上又没答案，行了，服了你了。那人穿41码的鞋，脚印只残留了小半个，本来罪犯留下了完整的脚印。可惜了，被后面来的人破坏掉了。”

  “鞋底绑了什么？绳子？”

  “是的。他之所以在鞋底绑上绳子，不就是害怕我们通过脚印分析出身高体重这些体貌特征嘛，没想到这次反而弄巧成拙，将自己的脚印与其他人的区别开来了。”

  “除了鞋码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可以解读出来？41码这个尺码满大街的男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