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心疼他，你跟他关系好，扯蛋。那你怎么不让他去你家过呀？我好歹还给他准备了个车库住，你什么也干，就少在我面前唧唧歪哇当圣人。”

  “你，你.....”老宋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董恩年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老李也到门口了，听他们两个吵的凶，赶紧进来劝架：“人家的家事，你就别瞎掺和了，自己找罪受。”

  “不行，总不能让他这么吊着吧。得把人放下来。”

  老李看了看老宋和董恩年，跺了跺脚：“好吧，放下来。恩年，一起。”

  董恩年看两个老人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不情愿地往前挪去。

  老董被他们三个想办法放了下来，就放在了房间里的地上，那里临时铺了张席子。之所以没放床上，是董恩年说那张床以后还要用的，地上就铺了张席子。

  “走吧，走吧，人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无所谓了。”老李拉着老宋走出了车库。

  这时警笛声传来，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警察来了，大家都让一让。”

  首先到现场的是派出所民警，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好警戒线，劝说大家不要围观，虽然劝说往往没什么效果。但是至少能保证来了之后，不再有人破坏案发现场。

  “大家都往后靠靠，没什么热闹好看的，回家吃饭吧。”

  “马警官，老董是自杀的吗？”

  “这个不清楚，会有刑警来确认的。我们现在下不了定论。”

  二十分钟后，两辆警车呼啸而来。此刻人群倒是散了，只有那么三四五六个人还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民警看到市局的同事来了，赶紧将警戒线抬高放他们进去了。

  法医方庆海带着助手小王提着个大大的箱子，两人在车库门口停了下来，开始穿戴衣服和手套鞋套。

  顾琛和许娴也下了车，跟守在车库门前一个手里还拿着个小本本四十多岁的民警打了招呼。

  “你好，马警官，今天你出警？”

  “顾队，你们终于来了。”

  “什么情况？”顾琛问道。

  “死者叫董宏振，六十二岁，看样子死了应该有两三天了，据周边居民反应三天没看到人了。”

  “三天没人发现？独居老人？”顾琛一边戴着手套一边问。

  “不是，有儿子呢。儿子一家出去旅游了，他一个人在。不过在不在的也一样，老人一个人住车库。”

  “住车库？”

  顾琛说着往车里看，果然里面靠左边的地方放着一张行军床，右边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电磁炉，锅，碗以及一些调料瓶什么的。靠近电磁炉的墙上贴着超市的广告纸，上面油渍斑斑，看来还真是长期居住在里面的样子。

  尸体就放在房子中间的地上，一群群的绿头苍蝇正闻味而来，盘旋在尸体周边。

  尸体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一根一米多长的晾衣杆，绳子长长地垂了下来，随着偶然吹进来的风，晃动着。

  靠近左边的墙角，放着一个小冰箱和一个落地风扇，另一边则是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些书和一个收音机。

  “董宏振我也认识，挺和善第一个人，见谁都笑嘻嘻的。他们家的情况我也比较了解，跟儿媳不和。那房子还是董宏振的，现在自己没得住，只能住车库。”

  “凭什么呀？”许娴问道。

  “父母嘛，为了子女的幸福还不得牺牲一点。这个董宏振不想让儿子为难，住在一起的时候天天吵架，他就自己提出搬到车库来住了。”

  “马警官，看来你来调解过他们家的矛盾？”

  “没有，他们没闹到过警局，老董特别爱面子，哪里会闹到警局。不过街坊邻居都知道，大家都长了眼睛的。我跟老董认识好多年了，当时我也还是刚入队没多久。有次抓小偷，那小偷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刚好老董从对面方向过来，直接一个扫堂腿就把小偷给绊倒了，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我调到了这边的派出所，遇到的次数就多了，偶尔有空还一起约着钓钓鱼呢。”

  “看来这个董宏振确实爱钓鱼。”许娴说道，她指了指靠近床头放着的十来根钓鱼杆，“居然还有达亿瓦枯法师，4000起步。不是真爱，一般人还真舍不得花这钱。”

  “他是真的爱钓鱼，也愿意研究，也爱钻研。其实钓鱼是门很大的学问，要精通也不容易的。”

  “怪不得这个车库里的鱼腥味挺重的。”

  “我只闻到了尸臭味。”

  顾琛左右看了下，问道：“死者家属呢？没在吗？”

  “在呀，他儿子。你们来之前刚走。死者就是他儿子发现的。”

  “走了？去哪了？”

  “说是媳妇找他，先上楼去了，有事情让我们联系他。”

  “他儿子住楼上？”

  “对，那房子还是老董单位分来的呢。”

  “看来还真是个“孝顺”儿子。”顾琛冷冷地说道，一股阴郁之气油然而生，“自己就住楼上，父亲都死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

  “说是儿子一家出去旅游了，今天刚回来。”

  “自己去旅游，把老爸一个人留家里？而且几天了也不打个电话问问？”许娴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儿子的做法。

  “可能有各种原因吧。”马警官摇了摇头。

  “他儿子住哪？”顾琛问道。

  “就楼上602室。”马警官说，“老董也是好面子，偏说自己年纪大了，爬不了六楼。一个人住车库也挺好的。”

  “他腿脚不好？”

  “啥呀，好的很。去钓鱼的时候，那跑的比我都快。就是跟儿子媳妇闹不愉快了，就只好下来住了。当然这些，也都是我们猜的，他自己好面子，偏要说车库好，接地气。还不用爬楼，想什么时候出门都行，不像老宋，出门了就在楼下混一天，嫌爬楼累。”

  “其他时间还好，定城的梅雨季节也住这里吗？我住三楼都嫌潮，那墙壁都能渗出水来，更何况是底楼的车库。”

  “咱也就听听，其实谁都知道是跟儿子媳妇闹矛盾，看破不说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其实一个人住也好，还自在些，想吃什么想什么时候起床都不用小心翼翼了。”

  “知道还有谁跟董宏振熟吗？”

  “老宋-宋新立，老李-李兵，他们几个都很熟，经常一起下棋，钓鱼什么的。”

  “行，那马警官还得麻烦你帮忙带我们的人去找下这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