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方父出面干涉
作者:余兆兰   没有香味的花朵最新章节     
  方自清为了方家的颜面思忖良久犹豫再三,不得不纡尊降贵的在周一股市开盘的下午找到国胜证券,认真严肃的与儿媳妇韩璐璐交谈。

  令他意外的是她和前夫程伯月不仅是公司的重要股东和同事,他们还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办公,他们的办公桌与电脑紧紧的靠在一起对面而立,正是所谓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哦,我还以为你有单独的办公室呢!”方自清笑着望了望在桌前迟疑起身的程伯月,对韩璐璐搭讪道。

  “公司本来有好几间办公室,我们在一起办公是为了方便处理相关的事务,提高工作效率,也省的助理来回跑。”

  她微笑着解释,殷勤有礼的请他在窗边的沙发里坐下来:

  “爸爸您来,有什么事吗?”

  方自清介意的扭头瞥了一眼程伯月,他立刻反应的不情不愿的借口回避离开。

  韩璐璐恭谨的给生活考究的公公倒茶,一边抱歉着公司待客的茶叶不好,一边期待着他开门见山的谈话。

  “也许我不该多嘴一问,这个公司的股权划分,还跟你们离婚前一样吗?”

  “我也说不好……离婚时程总将公司低价转让给我,他回国后我本有意归还给他,但他似乎并不乐于接受,所以我只得将我那份工资分红暂且交由他保管着,以后再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方自清对她扬着眉毛问道,”以程家的财力和程伯月的个人能力,他又真的需要你这么做吗?他回到西川后,难道找不到其他的更合适的工作吗?”

  “爸爸,我在这个公司的股份属于我的婚前财产,我想您应该清楚这一点。”

  “对此方家确实无权过问,但却使人据此怀疑你和前夫之间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不是吗?”

  韩璐璐敛起嘴边的微笑,紧绷的面色变得晦暗阴郁。她竭力忍耐着没有说话。

  方自清瞥了瞥她难看的脸色,不管不顾的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你们虽有个共同的孩子,但毕竟离了婚,我觉得经济上还得分清楚吧!否则会惹人闲话,影响方程两家的声誉;你们在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要注意个人形象。”

  韩璐璐鄙夷不屑的轻声一笑,声音低微得他几乎听不见:

  “爸爸,我和文山走过这些年,经过这些事,方家早就没有声誉可言,我们在西川也早已人设崩塌,难道您毫无察觉吗?”

  “是,文山和沈珍珠的事伤了你的心,“他愧疚的红着脸讷讷道,”私底下我已经狠狠的责罚过他,你就不能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原谅他一回吗?定要和他分居离婚?”

  “这就是您来的目的吧!”璐璐得意的微笑着,神情却难免透着几分凄恻。

  方父默然点点头,毫不避讳的直言道:“你不止和他分居,我听说你还带着孩子搬进了程家去住。作为方家的儿媳妇,你觉得这样的行为真的合适吗?这算是你对文山的一种公开报复吗?”

  “您说是报复就是吧!”她毫不迟疑的坦然微笑回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我绝不会原谅他对婚姻的背叛;如果您看不惯,觉得我放肆的行为伤了方家的颜面,您不能忍,那就敦促他尽快和我离婚吧!”

  方自清呆愣的迎面望着她,似乎明白了她坚定的决心;他有些不安的掩饰尴尬的低下头来喝茶,片刻说道:

  “璐璐,我知道事已至此,无论你曾经原谅过他多少次,现在要你原谅也是难上加难的。世上没有几个妻子可以轻易的原谅丈夫的背叛。”

  璐璐心情复杂的伸手去端起面前几案上的茶杯来,神情恭谨又肃穆的默默倾听着他说下去。

  “但我不相信,你们十多年的感情因为这件事,说没就没了。”

  她笑了笑道:“感情这种事很难说的,爸爸,我和文山这些年一路走来,我已经很累了,而且我对做豪门媳妇早就丧失了兴趣,否则也不会拖延至今才和他领证结婚。”

  “这就是说,无法挽回了?”

  她轻轻颔首:“对,基本如此。”

  方父心情沉重的站起身来告辞道:“好吧!看来我对我在你心目中的身份地位自视过高了。”

  “这是两回事,爸爸。”璐璐诚恳的回答,“无论我多么尊重您,也不能因为对您的尊重而勉强和您的儿子继续生活在一起。”

  “那你总可以在离婚前,对维护方家的声誉略尽绵薄之力吧!”

  她抬起头来迷惑不解的望着公公。

  他直截了当的命令道:“在你们正式离婚前,希望你可以搬离程家。”

  她不屈不挠温柔执拗的微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您不能忍,就要文山尽快答应离婚。”

  转过身来的方自清恨恨的瞪视着他,愣怔着竟然无言以对。

  “如果他不答应,我就要到法院起诉,那时候才会闹得大家的面上都不好看。”

  方父轻微的几乎不易察觉的点点头,声音低沉的咕哝道:

  “你的意思我会带给他的。”

  韩璐璐恭顺的紧跟着他,一直送别他到办公室的门口,目送着身姿挺拔的公公昂首挺胸的顺着过道走到人来人往的公司大堂才折身回来。

  儿媳妇貌似恭顺实则强硬的态度使方自清对谈话的结果感到沮丧恼恨,他强压着沸腾的情绪坐进停泊在证券公司门口的私家车里,吩咐跟随他多年的老司机说:

  “去蓝鲸公司吧!”

  方文山从绿茵遍地的高尔夫球场回到俱乐部的办公室和经理林向阳谈事,被父亲堵住时无奈的说:

  “我早就知道她是为了激我,逼我离婚,您何必亲自去问她呢?”

  方父颓然在办公桌前坐下来道:“我是没脸的人了,在儿媳妇的面前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这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不争气的孽障!”

  文山望着横眉怒指的父亲,宽慰他道:“说到底这是我们做儿女的自己的事,您跟着着急上火又何必呢?您本来就血压高身体不好,万一再气出个好歹来,………”

  “这会儿你知道顾忌我的身体了,早先和野女人鬼混的时候在干嘛?!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些破事、烂事和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吗?但凡你能守着老婆孩子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我和你妈——我们老两口还不乐的颐养天年吗?”

  “对不起,爸爸。”

  见儿子认罪态度良好,冲他撒完怒气的方自清沉默半晌说道:

  “你要是同意离婚就趁早,这件事不能拖,咱们方家的脸面不能任由她踩在脚下肆意的碾压!”

  做儿子的保持着顽强的缄默不语。

  方父望了望低眉顺眼而内心倔强的他,诧异的高声质问道:

  “难道你要忍受这种公然侮辱,还痴心妄想她能回到你的身边吗?”

  “不然我能怎样呢?爸爸,或许这就是我应该遭的报应。”

  “你该遭报应,但方家不该!”方父沧桑的面庞呈现出愤恨坚毅的神情,他大声果决的说道:

  “跟她离婚,一刻也不要迟疑,她提什么条件都答应!总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摆脱这个可恶的女人!”

  “这不可能,爸爸。”方文山的声音虽然低微,却透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以至于老父亲扭过头来呆呆的凝望着他。

  “你说什么?”

  他转过身来勇敢的直面着父亲,婉转的解释说:“爸爸,这是我们个人感情的事,跟您没关系,您干嘛要横加干涉呢?”

  方自清面孔狰狞的抡圆了胳膊,恶狠狠地抽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去。

  当晚程珏在他的房间里和美国的同学小朋友打英语视频电话,韩璐璐愉快满足的微笑着走出来为他轻轻带上门,对即将完成家务的保姆小芳说:

  “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就早点回家休息吧!你先生可能还等着你呢!”

  小芳解下身上的围裙拎着满满的一个垃圾袋仓促离开,她便去宽阔的客厅陪伴专心致志看动画片的幼子方鸿源和前夫。

  程伯月在沙发的角落里悄悄对她说:“老爷子对你们的离婚之事挺上心的,还特地跑去公司找你谈,你确定要离吗?”

  生怕儿子源源听到消息,璐璐刻意的压低声音道:“老爷子最在意的无非是家族的子嗣,此刻沈珍珠若突然怀孕,你看他还会巴巴的找我谈吗?我太了解他老人家了!”

  “未必吧!”把握着电视遥控器的伯月注视着变幻闪烁的电视银屏不以为然道。

  “可惜呀!”她嗟叹,“那个沈珍珠并非心机深沉的女人,没本事未婚先孕。”

  “也不知方文山和她断绝来往没有,“他嘀咕着扭头望向她,“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她傲慢排斥的抬头望着天花板的一角道:“他们爱怎样就怎样,跟我没关系。”

  “怎能没关系呢?截至目前,你们还是合法夫妻呀!”

  “呵呵!这世上貌合神离形同虚设的夫妻多了去了,还差我们这一对吗?比如现在,你我亲密的坐在一起看电视陪孩子,但我们并非合法夫妻,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所以我也能理解并包容他们的任何一种相处的方式。”

  “是吗?”程伯月冷笑,“其实还有一点你忘了——老爷子最在意的还有家族声誉,咱们不成体统的住在一起是他不能容忍的!”

  “你怎么知道呢?下午你不是回避出去了吗?”

  “我猜也能猜得到呀!”

  “呵呵,何止他老人家,当初你父母不是也很在意家族的声誉吗?”韩璐璐冷笑着瞥向他话锋一转,“总之我就是个坏女人,你们谁跟我沾边都会倒霉!”

  “妈妈,你们能不能说话小点声?”两三岁的方鸿源忽然抗议的扭头向他们大声说,“好吵啊,电视声音都听不到了!”

  韩璐璐歉疚的俯身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微笑道:“好的,宝贝,我们不说话了,你看电视吧!”

  程伯月趿拉着拖鞋起身走到茶几旁,开始给他们母子俩准备餐后水果,很快就将一块削过皮的哈密瓜用牙签递给源源。

  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前夫对她儿子的善意之举,璐璐提醒道:

  “珏哥儿也爱吃这种蜜瓜,你多切点给他拿过去吧!”

  “他最近在换牙,晚上能吃这种甜食吗?”

  “又不是糖果,应该没事吧!睡前刷遍牙就可以了,何必让孩子不能解馋呢?”

  她和前夫争论着抚养孩子生活上的细枝末节,渐渐的陷入对她婚姻现状的沉思里不再言语。

  有他在,无论是证券公司还是这个组合家庭里,她总能安然自得少操些心,因为他就是顶梁柱,为他分担了绝大部分的压力。

  但是这种安稳可以持久吗?

  如果她不能如愿离婚,眼前的生活就是阳光下五光十色的肥皂泡,瞬间就会破灭。

  不止方家,不久程家也会来人指责他们违背伦理道德的同居生活,到时候她又有什么勇气和能力独自支撑下去?

  而程伯月对抗世俗的全部勇气,不过来源于她的坚持和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