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在雨里站了有一会了。

  回来后他就将在那边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只是略去了与哈利相关的事情。

  先不说梅林现在什么都不清楚，就说如果让梅林知道哈利对她的好感，恐怕会震惊尴尬到不知所措。哈利都看开了，西里斯觉得没必要再多一个人纠结。

  可是他很在意有关另一个西里斯的事情。

  在听说另一个“自己”与梅林的相处后，几乎立刻他就想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西里斯清楚，梅林没有告知的义务，他也不想让梅林觉得他是个没事找事控制欲过强的男人。

  直截了当地去问，会让梅林觉得不愉快吗？

  心里装着各种事情，最终他实在忍无可忍，起身走进了雨夜里。

  今夜的风雨很大，当他走到梅林家门口时整个人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当他抬头看向窗户时，小屋就只有二楼靠窗的位置亮着灯，一如从前很多个夜晚那样。

  有那么一刻，西里斯还以为现在依旧在伦敦的街头，而非戈德里克山谷。

  也对，他想，伊万斯之前和梅林说觉得最近事态越来越紧急，所以准备回家一趟。为避免被发现魔法痕迹，整趟旅程伊万斯都是坐车，以普通人通行的速度，恐怕现在还在车上。

  只有梅林一个人在家的话，这正是最适合说话的机会。

  脑内各种思绪乱糟糟的，西里斯在门外不断地徘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变得越来越大，耳边只能听到接连不断的雨声。最近的时候他距离那扇门只有半步，却始终无法敲下去。

  有时候西里斯真希望能不要想那么多，要是换成詹姆斯，恐怕现在都已经问完回家了。

  西里斯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过去其他人与梅林的亲近接触他虽然在意却从来没有提起，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这是拥有相同记忆与不同经历的“他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最“正统”的西里斯。一想到梅林曾经对他的宽容来自于另一个西里斯，就令他坐立不安。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梅林对两个西里斯的看法，想要知道对梅林来说他们到底有没有不同。

  “你是打算刷一夜步数吗？”

  就在他绕着屋子转圈时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了，封闭在屋内的灯光映照出来，在雨夜中晕染出一团朦胧的光圈。梅林非常无奈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赶紧进来吧。再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淋雨太久令西里斯的思绪也变得淅淅沥沥，仿佛上课打瞌睡总觉得周围的一切忽远忽近听不真切那般，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等再意识到这番话的意思后，他更加惊讶了。

  “你愿意和我说？”

  “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梅林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更何况我不愿意开口你走一晚上也没用，还是说你想挑战一下体质的上限？”

  雨水顺着西里斯脸颊滑落，当与梅林视线相对的那刻，他才想起去擦一把。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还帅吗？”

  “？我看你真是在雨里站太久脑子也进水了，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

  戈德里克山谷居住着很多巫师，但同时也有不少普通人住在附近，这让梅林可以接入很多正常家电。当她打开客厅里的灯看到门口的西里斯时，简直要倒吸一口冷气。

  “你在演什么苦情剧吗！现在可是冬天，你大半夜地站在雨里生怕冻不死是吧？”她骂骂咧咧地用毛巾狠狠地擦着西里斯的脑袋，西里斯被她搓得东倒西歪，换成平常估计早就抗议起来了，今天却乖乖地任由她把衣服烘干。

  “怎么想的，平常不是很聪明吗？结果现在像个傻瓜一样？”

  重新将长发绑紧，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她的身上。

  “因为我太喜欢你了，热恋中的人往往都是傻瓜。”

  对于这样的回答，梅林扫了他一眼，然后扯住他的耳朵。

  “还能说出这种话，看来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壁炉散发出温暖的火光，尽管屋内热度来源是地暖，但壁炉确实提供了绝大部分视觉上的安心感。

  “能和我说说吗？”西里斯从后面抱住梅林，将头抵在她的发顶，“关于另一个西里斯的事情？”

  “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梅林满脸困惑，但还是将那些事情都说了。在她看来没什么好遮掩的，可不知为何西里斯越听抱着她的动作越紧，当听到亲额头时，西里斯语气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你竟然亲了他！你都没有主动亲过我！”

  “你们不是一个人吗？”梅林大吃一惊，“和自己较什么劲？”

  “哪里是了！”西里斯觉得她这种思想很有问题，越想越生气。

  一想到支撑着梅林原谅他过去种种行为的是另一个“西里斯”，他简直嫉妒到发狂，对他来说就算梅林重开再遇到1971年的那个西里斯都不是他，更何况原着的西里斯！

  “先不说别的，你亲了他我可没感觉到，这难道不能证明我们并非一个人吗？”

  看到西里斯反应那刻梅林就意识到说错话了，她一直想着两个西里斯都有同样的记忆，那不就是一个人吗？可现在她反应过来，另一个西里斯只是接收了记忆，曾经的经历还在，这怎么能说是一个人？

  想到这点她呆愣了好几秒，突然间她意识到不管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她都不会愿意再重来了。

  ——就算再遇到同样的人，做出同样的举动，有同样的经历。对面也不是她所熟悉的人了。

  她不可能一比一复刻行为，些微的改变将会如同蝴蝶效应一样，让所遇的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是什么游戏，也不是可以读档重来的虚拟世界。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她在无数个时间线里遇到的独一无二。

  “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梅林，你可不能把那个——”

  西里斯怒气冲冲地想要说明这点，话还没说完梅林已经捧住他的脸，在他陡然停止的声音里亲上了他的唇角。

  “现在呢？”梅林的耳朵像是被壁炉里的火焰烤了那样滚烫，黑色的眸子里跳跃着光芒，亮晶晶的，“现在我也亲了你了。”

  原本的气恼与醋意瞬间偃旗息鼓。西里斯睁大了眼睛，有那么一刻他僵住了。

  额头与唇角完全是不同的含义，他深切地明白这点。

  心跳几乎要过速，引发的心慌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亲近，于是西里斯紧紧抱住了梅林，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这还差不多。”他嗓音含着笑意，“我就知道，二十岁的我可比三十多岁的我好多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年龄歧视自己的人，西里斯，在你36岁生日那天我一定会把你这句话放出来公开处刑。”

  西里斯哈哈大笑起来，他像大狗那样蹭着梅林，这让梅林惊得按住他的手：“现在话也说完了，你该回去了吧？”

  “我在外面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这才几分钟你就要赶人了？”

  “好奇怪，怎么我头上无缘无故地多了一顶锅？哦，原来是西里斯甩过来的。”

  屋外是接连不断的雨声，低温让窗面结了一层冰霜，屋内燃烧着温暖的壁炉，他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紧紧抱着梅林，这样的安心感令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

  “你住得这么偏，又是下雨的夜晚。”他努力推销自己，“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没有这回事。”梅林果断摇头，“有兔子陪着我，而且我最近没看恐怖故事，一个人住也不觉得有什么。”

  见梅林已经开始推搡着准备把他扫地出门，西里斯只得变成了黑狗。果然在他变成狗的那刻梅林按在他身上的手一下顿住，惊讶地睁大眼睛。

  黑狗往梅林的身上拱，不断地发出各种表达开心的叫声，被壁炉烤得蓬松柔软的毛发摸起来简直如同丝绸般柔软光滑，被大狗扑倒在地时，梅林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抱住，将头整个地埋了进去。

  “好啦好啦，今晚你就留下来吧！”

  西里斯觉得下次他要问的问题会变成“我不是黑狗的替代品！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我的阿尼玛格斯”！

  不过他总觉得这个问题会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梅林肯定会说喜欢的是他的阿尼玛格斯。

  ★

  第二天看到满脸幽怨的詹姆斯时，西里斯才想起他好像忘了一件事。

  詹姆斯（幽怨）：西里斯，你昨天下午说要和我通宵打游戏。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西里斯：对不起……

  詹姆斯：你懂那种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感觉吗？

  西里斯：真的很对不起……

  詹姆斯：而且你竟然趁着这个时间跑去找梅林！你对得起我吗！

  西里斯：唯独这点我是对得起的，詹姆斯。我可是记得上学的时候你好几次打断我想给梅林送礼物的事情。

  詹姆斯：诶？有这回事吗？

  西里斯：在我面前装傻是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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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支线提醒★

  *恭喜达成西里斯恋爱主线成就——【冬日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