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也不矫情，说道，“本来军统这边，由老齐跟孟不凡交涉最好，让孟不凡收收心。但是孟不凡在军统上海站围剿我的事件中，选择了抽身而退。

  加上楚秀娥做出了很好的表率作用，为了帮她脱离目前的境地，我决定把军统的那部分名单，交由她处置，她的上司代号墨三的那位，起码比孟不凡要强一些。”

  “你看着办。那中统的呢？”

  郑开奇想了想，说道，“上次说到跟楚濂的交易，是不是需要给她点甜头？”

  “这个甜头有点大吧？”

  齐多娣说道，“这些军统和中统的潜伏人员，都是在陪都的重要部门，价值不是一般的高。”

  郑开奇说道：“军统就直接交由楚秀娥吧，中统的话，肯定是交易。

  跟她楚濂交易，本来就是对她的恩赐。

  同时我想知道，她属于中统的哪个分支。”

  今天老董来这里，三人见面本就有很多情报要商量。这种事郑开奇定了就定了。

  “接下来说一下那个工厂。”老董说道：“从小齐那听了你们的想法，联合了工运组的同志，我们做出了几个方案。工厂在哪里？”

  “城西。那里有之前的一个兵工厂，后来日本人来了后，兵工厂全都废弃破坏，但场地还在，目前正在整修之中。

  以后那里就是咱们卷烟厂的厂房。”

  老董说道：“上海之前作为重要的兵工厂和机械厂所在地，是有大量的技术人员。后来武汉沦陷，又有不少老的兵工厂，机械厂的工人流浪到上海。

  在工运组的努力下，我们已经跟许多资深技术工种达成很好的人际关系。”

  “他们都加入了组织？”郑开奇问道。

  “没有。”

  老董说道：“之前这些高精尖的技术人员都是国民党的香饽饽，待遇好福利好，相对而言，这些人的群众基础是很差的。

  我们不要求他们认同共产党，只要是共同抗日，共同建设家园这个道理他们能接受，我们就能在一起工作。”

  老董说道：“上海一直是资本家和青红帮的地盘，加上军阀长期割据，国民党又白色恐怖，歪扭宣传，群众基础很差。

  要慢慢来。一口吃成个胖子很难，而且容易坏肚子。”

  他挠了挠花白头发，说道，“先用高薪资把他们引入我们自己控制的企业中去，然后形成工人工会，讲究民主待遇，他们自然就察觉得出孰好孰坏。”

  郑开奇点头。

  齐多娣是感同身受的，“不错，虽然我们以前是工农红军，大部分力量是工人和农民，但在上海这个地方，商人，投机商人数也不少，对于他们的宣传教育和策反工作，就很难做。”

  “所以，慢慢来。”

  “我们的基本工人政策就是，提高待遇，传帮带的带徒弟，慢慢宣传我们党的政策和制度。”

  郑开奇提醒道，“同时，要注意混进里面的特务分子。”

  老董愣了愣，说道：“这倒是个事儿。”

  郑开奇说道，“在宪兵司令部专门有工商注册的相关关注部门，在工人聚集的地方，都有他们高薪聘用的专门特务，去搜集言论，注意舆情。

  一旦发现不正常的，就会秘密抓捕。

  千万不要以为工厂是咱们的就粗心大意。”

  “还是小郑说的对。”老董感慨道：“咱们要雇佣那么多员工，肯定会良莠不齐，出现一个害群之马，就有可能坏大事。谨慎小心为妙。”

  三人又探讨了工厂的高层人员名单。

  老董笑道：“法人，财务，技术，人力，这四项是重中之重。工运组那边说了，这次他们算是辅助，只负责技术和前期的人力就可以。其他的，都由咱们来配合。”

  “既是信任又是考验啊。”齐多娣感慨着，“这阵子我爱租界和日占区都撒下了同志，寻找那些散落的流亡的工人，特别是机械工。黑犬那边也招了不少人，都在等着开工那一刻。”

  郑开奇说道，“其实，在这个时期就需要边暗中考核边招募。”

  “而且这个流程要深入到工厂生产中去。千万不要小看了日本人。”

  “而且尽量做到全封闭和半封闭生产车间，那些有家眷的，尽量在附近安置居住，让他们都能安心工作。”

  三人算来算去，财政出了个大窟窿。这还是在楚濂负责了前期的工人薪资的情况下。

  “现在香烟属于违禁，我们做出来也只能是找黑市疏通，”郑开奇说道，“我的意见是找目前上海需求的一些要紧的生意，可以畅通无阻制造并销售的，这样的话，工人可以锻炼出来，工资也能不耽误，而且还能不引人注意。”

  这是个大问题。

  “先做卷烟吧，起码对那个楚濂是这样说的，起码不能让他怀疑。后期的事情再说。”

  议题一项接一项在三人探讨中被定夺，最后郑开奇说了那个特殊兵营的问题。

  “关于此事能快速尘埃落定，我有个猜测。”这是郑开奇坐着顾东来的黄包车颠荡颠荡想出来的。

  “应该是汪逆要来了，日本宪兵司令部为了缩小影响，快速了解，起码表面上了结了此事。在特高课内部有没有成立调查组，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起码不能让汉奸们看见日本人的不团结。”

  齐多娣说道：“我后来问过黑犬，黑犬说当时负责掩埋的是柴老道和楚秀娥。你没问楚秀娥么？”

  “问过了。”郑开奇说道，“她和道爷确实清理了现场，做了掩埋和遮挡。但既然军犬都用上了，不可能什么也没发现才是。泥土怎么可能挡得住血腥味和衣物的味道？”

  “如果发现了那三个断头军官，宪兵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接受此事。”

  齐多娣说道：“有人帮咱们？”

  “你想多了。”郑开奇说道，“现在的上海，连老天爷都不会帮咱们。”

  他说道：“可能，名义上去兵营检查士兵失踪的军官，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仔细检查，他或者他身后的人巴不得找不到失踪的人。”

  “可能吧，回去我派人再去，把尸体都挖出来，彻底解决一下。”齐多娣说道：“你怎么突然想到那里了？”

  “那个兵营的位置，太好了。”郑开奇说道，“在上海这种地方，能有一个类似于碉堡或营寨的堡垒，日本人总是会考虑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