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我这钱是怎么赚的，你是知道的。”
  “我希望能做点功德。”
  我笑着摇摇头：“心意都懂，可所谓的功德，不是靠着钱就能解决的。你也没必要自己掏腰包。”
  “道理我都懂，我没奢望什么好报，只是想求个心里踏实。”
  桃子从包里掏出几张银行卡，轻轻放在桌子上：“这里面的钱，足够一个普通人活好几辈子。”
  “与其挥霍，比如我让它更有价值。”
  我犹豫了一下，把卡推回去：“一切按你说的来，但是，钱还是放在你那比较好。”
  “这件事，你要保密！”
  桃子很严肃的看着我：“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做好事不留名？”
  “我是不想听见婊子从良这种话。”
  一时间，我也不知如何回应。
  如此尖酸刻薄的话，确实会从某些人嘴里跑出来。
  我俩也算是达成一个共识，从此以后，神仙观有一个隐蔽的桃子基金会。
  下午的时候，章林找了过来。
  见面还是免不了一套寒暄客气，说的都是感激之词。
  而他说的第二件事，才是我最关心的。
  他说，收蘑菇的人要来了。
  按照的约定，每个周四他都会揣着现金收蘑菇，欠货两清，从不拖欠。
  正是因为这种诚信，导致十里八乡的人家全部加入到草蘑菇大军之中。
  这里面参与人数最多的，当属不远处的王庄。
  正是因为这样，贸易的地点也选在了王庄。
  啧，没想到王庄也掺和进来了！
  我又追问一句：“每次大概会来多少人？”
  “不好说，人多的时候，大概有一百人左右，少的时候只有十几个人。”
  我现在只盼着明天的人多一点。
  转天，我找章林要了草帽和胶鞋，看起来更像农民一些。
  一路步行到王庄，还没进到庄子里，已经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章林凑在我耳边，低声道：“就是这伙人。”
  我定睛一看，在人群的包围中，摆着一张略带破旧的课桌，桌后坐着两个年轻人，看样子也就30岁上下。
  他桌上摆了一尺高的现金，好像一块吸睛石，路过的人无不驻足侧目。
  这二人分工明确，一个人数蘑菇，一个人查钱。
  眼见一叠叠现金被人取走，周遭的人争先恐后，生怕自己领不到钱似的。
  我犹豫片刻，绕过人群，准备先进庄子里。
  章林一把拽住我：“收蘑菇的在这，你进去干啥？”
  我伸出空空的两手：“没有货，去了也不会有人搭理咱俩。”
  路上遇见不少提着麻袋的人，甭管老弱病残，一个个都步履匆匆。
  我把目光看向身后一个拄着双拐的中年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包裹，只有他没有。
  我犹豫片刻，三两步走上前。
  “大哥。”我先开口打了个招呼：“卖蘑菇去啊？”
  他立马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我几眼：“瞅你怪眼生的嘞。”
  我哈哈一笑，点头道：“我是收蘑菇的，知道庄子里有人腿脚不方便，就下来看看。”
  “你这有多少啊？”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蔫了吧唧的蘑菇，苦笑道：“我这腿脚，也抢不过人家，就这一个。”
  “行，我收了。”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我立马掏出一千块：“你查查？”
  “都蔫成这样了，还值这些钱？”
  “值啊！是蘑菇就行！”
  拄拐的汉子登时感激涕零：“菩萨啊！活菩萨啊！”
  钱货两清后，我转头重新奔向门口的课桌。
  我故意排在人群后面，等人群散去，我才走上前。
  查蘑菇的年轻人满脸堆着和蔼：“卖蘑菇啊？”
  “卖，但是不多。”
  我把已经发蔫的蘑菇掏出来，递在他面前：“就一个。”
  “一个啊？”
  他明显有点不悦，但还是把蘑菇收起来：“去那面取钱。”
  我两手拄在桌沿上：“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