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宋温瑜大概命里天生相克,互相看不上对方。
宋温瑜认为她是嫉妒心极强的恶毒女人。
她觉得宋温瑜有被害妄想症该去看病。
闹到最后,两人除了每年礼节性的见面之外,多数时间都当对方是陌生人。
从玄学的角度来看,上天一直提醒她要远离这种成年的情绪巨婴。
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心脏莫名泛着钻心裂骨的疼痛,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撕扯。
从灵魂深处迸发的恨意即将冲破桎梏,要是手里有把刀就好了。
沈洛下意识的攥紧双手,指尖泛着白,脑海里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响。
她仿佛又听到宋温瑜在她耳边说:“这都是你的错。”
“你凭什么能做的比我好?”
“你才是那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你以为她们都很高兴跟你一起玩吗?”
“这么喜欢胡思乱想,你应该要去当作家。”
“你怎么不去死?”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犹如一道道恶毒诅咒。
她忽然想起之前宋家打着培养感情的名义,把宋温瑜送来英国,经常和她出席聚会。
时不时在外人面前扮演痴情人设,背地里总说一些恶毒的话来激怒她。
事后就变成两人吵架,无理取闹的人是她。
她为什么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承认,这些年她被宋温瑜泼的脏水还不够多么?
真是够戏精的。
窒息感如高山袭来,连同血液也跟着不再流动,脑海里的那根弦突然断裂。
沈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颓然倒下,突然失去了知觉。
恍惚间沈洛做了一场梦,梦里走马观花地将她从小到大经历的事再次重现。
空气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衣衫染着血污,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地不起……
安静的病房里,只能听到仪器滴答作响的声音。
沈洛躺在病床上,面庞苍白毫无血色,完全失去往日的活力。
“晏先生,沈小姐受到的刺激和她之前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有关。我们查过沈小姐的档案,她一直都在做心理治疗,只不过最近一次看心理医生还是在半年前。虽然说这种病症通过科学的治疗可以治愈的,但还是作为家人朋友,尽可能要帮她避开可能会产生刺激的源头。”
“许医生,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沈小姐目前各项的体征平稳,很快就能醒过来,您别担心。”
……
沈洛忽感自己睡了很久,渐渐明亮的视野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该不会在做梦吧?
关于那晚的回忆戛然而止,沈洛这会有些迷茫,她只不过跟宋温瑜吵了一架,把自己气到进医院了?
她的战斗力这也太弱了!
“你醒了?”
晏礼眼底闪过惊喜,慌忙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她下意识转头:“我……”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晏礼一脸紧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沈洛摇摇头:“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你和宋温瑜发生吵架,受刺激晕过去了。”
“那我吵赢了吗?”她问。
“他已经被带走接受调查,以后再也不会骚扰你。”
他一早就将事情经过告诉沈浔,沈浔的想法和他一致。
宋家内部也不是那么安稳,宋家的叔伯都在争权,宋温瑜为了给自己找到强有力的支持,利用已故的母亲换来沈老夫人的愧疚心,促成了和沈家联姻。
这个故事里看似皆大欢喜,只有沈洛受到欺骗。
倘若宋温瑜在这个时候爆出丑闻,受益的只有宋家三房而已。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宋怀信已经掌握着宋氏大半股权,并着手将资产转移到国外,压根不会在意一个侄子的死活。
他率先表态已将侄子从家族除名,必须让宋温瑜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没有骚扰我。”她赶紧解释,“他想骚扰的人一直都是梁蔓。”
正是因为她见过宋温瑜人性的扭曲,她才担心梁蔓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他们之间的事已经结束,要不是每次见到宋温瑜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也不会将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再度唤醒。
医护人员对她进行详细的检查,一切结果都显示良好,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我只是看到他,想起以前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一想到这,她就感觉头皮发麻。
“他以前就喜欢找事吓我,时不时就要贬低我,我说他有精神病,他骂我才是疯子,还说以后结婚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呜呜呜……”沈洛忽而开始哭泣,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宋温瑜太擅长在陌生人面前伪装,以至于大家都相信那是他本来的样子。
沈洛见识过他骨子里的阴暗面,他不配称之为人。
“你放心,都过去了。”他说。
晏礼的脸色完全沉下来,对她承诺:“他会受到该有的制裁。”
完全不敢想象,她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他们没有明天。
沈洛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宽厚的胸膛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放松。
“需要我提供证据吗?”沈洛缓了下神。
她继续道:“我知道他在国外的时候,会给自己注射好几种致瘾成分的药品。几年前,我花了高价从他助理那里买下这个证据,以沈氏的资源帮助他离开。”
“其他事情交给我处理,你现在该好好休息。”
他担心这件事更容易影响沈洛的情绪,眼下她不能再受刺激。
“不要叫医生给我打针。”沈洛神色紧张,抓着他的手臂逐渐收紧,“我知道当年枪击案给我带来的创伤很大,但是我都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我很确信,只要宋温瑜不出现,我就不会受刺激。”
“不会了……”他的喉结滚了滚,在沈洛看不见的地方漫着深不见底的冷意。
秘密说出来的那一刻,沈洛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在这段长达数年的纠缠里,她终于能摆脱这段噩梦。
沈洛顺利出院。
车在道路上开得极快,开到一半,她才惊觉这不是回酒店的方向。
“这是去哪?”她顺口问道。
“回家。”他说,“我在这有一套房子。”
沈洛:你自己有房子还住酒店?
“那你怎么还住酒店?”她反问道。
“因为你住酒店。”
沈洛‘啊’了声:“我在酒店住也习惯了,而且我的全身家当都在酒店,总要让我回去收拾吧?”
“你的经纪人和助理,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搬过去了。”晏礼直视着她。
“什么时候的事?”沈洛混沌的思维终于清晰,“所以你只是礼貌通知我?”
“嗯,就昨天。”
沈洛:“……”
“那太无趣了。”她思考了一会,一个人住没意思,“住酒店还有人陪我聊天呢。”
晏礼牵着她的手,轻声道:“我会陪着你。”
沈洛脑袋瓜嗡嗡的,还没反应过来,“那你回去之后,我也还是一个人住。”
她想说的是住哪里都没差别。
“谁说我要回去?”他反问,“等你杀青以后再一起回去。”
“哈?”
沈洛第一反应是这男人恋爱脑发作了。
她至少还要在剧组待三个月才杀青,晏礼难道还要天天坐私人飞机上下班吗?
想想即将到来的同居生活,沈洛身体一僵。
有点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
沈洛认真思考了下:“我就怕麻烦你,毕竟有时候还要拍夜戏作息不规律。”
“怎么会?”晏礼摸摸她的头顶:“一点也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