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郑寒秋淡淡的道：“最近德国的富森集团也有一批机床要处理，美国的新牌公司也同样有一批机床在出售，虽然他们要的价钱比你的高，手续操作也会麻烦不少，但是人家的机床比你的先进，都是做这一行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行情吧？”
“更何况人家可没有爽我家的约。”
长谷川愣住了，机床不是易耗品，一般的情况下除了更新换代或者破产清算，很少会处理掉，他会想要抬价，完全就是想要利用信息差赚一笔，结果对方连哪些公司有类似的机床都很清楚，显然是有备而来。
“所以呢？”
“本来你们公司的手续最简单，我们能开工的时间能早点也能早点赚钱，所以我才会让下面的人先跟你谈，不过现在谈判的效率真的太低了。”郑寒秋的语气不知道是嫌弃裴向东还是嫌弃眼前的人，“所以今天我们逛街到这里就想，今天要是能成签合同，不能我就换个对象！”
长谷川吸了口冷气。
买卖就是这样的，抢手的时候别人抢着买，一窝蜂上的时候就得求着别人买。
他其实已经想过松口了，但裴向东这几天就是没来找他，连电话预约都没有，这让他很急。
“那就按照你开始定的价钱来。”长谷川装得好像是自己大慈大悲后退了一步般，“但是发货的时间由我们这边来定。”
郑寒秋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长谷川先生，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我最多给你原定价钱的八折，其它的也必须听我的。”
“什么？”长谷川嚯的站了起来，他会拖时间可是为了提高价钱的，怎么可能降价？
怎么不能？现在有竞争了，你不降价我就去买更好的，虽然都是二手货，但是区别还是有的。
“你说的价钱我不能接受！”长谷川硬着头皮道。
“哦，”郑寒秋也不生气，优雅的起身对妹妹道：“我们先去喝一杯，等到点了再吃牛排。”
“好。”郑橘子这会儿乖乖巧巧的，一点都不觉得被拒绝了有什么问题。
“你们——这就不谈了。”长谷川是真的愣住了，看裴向东那态度明明是非他不可，怎么换成老板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郑寒秋瞟了他一眼，似乎很不解，“你不是拒绝了吗？”
我拒绝的？长谷川感觉有点魔幻，“你们……再加点……九折，九折怎么样？”
顾永安就算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会儿也是懂的，谈下来了？
这叫什么谈下来了？郑寒秋谈生意自然要全部按照她的来才算是谈下来。
价格、时间、配套、甚至连安装的师傅什么时候到场要达成什么效果都一一的在合同中列明了。
是在合同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没写下的话，就是放屁。
没签过字的合同，就是厕所的废纸，一切都讲究有理有据。
“你……一点都不像是华国人。”哪怕是被迫签字，长谷川都想要在语言上再占优势，想在口头上占点优势：“你们华国不是自诩礼仪之邦吗？你们这么做……”后面的话他想发挥，但是在郑寒秋冰冷的眼神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旁边的位置上，几个人似乎也在谈生意，几个东方面孔的人对着几个外国人笑得一脸讨好，说话小心翼翼。
而对方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甚至都没掩饰脸上的鄙夷。
就算如此，几个东方面孔的人也是一脸的卑微，陪着笑说着什么。
“看到没有，我们已经很有礼貌了。”郑橘子将人拉回现实中。
长谷川感觉更不好了，跟那些华国人比，她们拽得不行，哪里礼貌了？
“花钱的才是大爷，你怎么能把我们跟求人花钱的比呢？你瞧瞧人家是怎么做的？再想想你自己是怎么做的？难道一点都没觉得羞愧吗？难道没觉得我们的态度已经超级友好了吗？”郑橘子说得振振有词，“难不成也要我们下巴上扬，眼角下垂，对你不屑一顾才算是有礼貌吗？”
长谷川……他好想把手里的合同撕毁，但那撕毁的就是自己的后半生，就算是内伤也只能忍着。
他要是态度好点，早点答应，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姐妹俩一起去吃牛排。
“这……就可以了吗？”顾永安觉得节奏太快，他都跟不上。
郑寒秋一副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不然呢？等会排队的人就多了。”
顾永安……
突然觉得，姐妹俩以前对自己真的很客气。
很有礼貌。
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他们进来，其实已经有人在关注他们了。
在郑寒秋站在前台打那通“不客气”的电话时，就有人想要站出来制止了。
没站出来是希望事情能够闹大点，到时候他再来制止了。
结果却是——这年头是不是不嚣张不行？
顾永安那么自制的一个人，居然会认识这么拽的人了？似乎还见过的样子。
别的不说，这样的人要是能招到他们外贸部，不知道平时要少受多少气。
刚才那对话，简直就太爽了！让他看顾永安都顺眼了好几分。
牛排需要等，三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本来郑橘子很有“礼貌”的邀请了长谷川先生共进午餐的，但是人家气饱了，吃不下。
西餐处有不少西点，郑橘子要了份水果沙拉和意大利面，一边吃水果一边等牛排。
“true orange，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郑橘子一口香蕉差点把自己送走。
啥意思？
真橘子？她还能是假橘子？
华语你分不清前后鼻音你可以不翻译的。
不不不，人家虽然站在自己面前，但叫的是英文，肯定不是自己。
没想到的是，对方又叫了一遍，满脸笑容的道：“四年前我们在火车上见过，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跟我们推销你的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