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呢？都警醒点，打开大门儿了。”

  这时候玉县供销社的朱主任走了出来，拍了拍柜台啪啪作响，严肃地说道。

  “这不是还差几分钟嘛。”

  “知道了，主任。”

  售货员们嘴里嘀咕着，化作鸟兽散开来，但朱主任不满的说道。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现在懒懒散散，不把工作提前准备好，一会儿一堆人冲进来抢着买东西，我看你们手忙脚乱的。”

  看着朱主任在放大话，其中一个资历老的售货员可看不惯，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倒是想手忙脚乱的忙活着，可我是蔬菜部的，已经好久都没那么多客人了。”

  这当然是假话，他们供销社的售货员拿的都是死工资，供销社买东西的人多又不分她多点钱，所以收货人巴不得人少一点，她不忙活才好呢。

  原本一说这话，供销社的主任就要生气的，毕竟这些售货员不用直面上头的问责，这个当主任的可是天天要去市里开会的，业绩不好是要挨骂的。

  不过今天朱主任心情格外的好，他瞥了一眼那个售货员乐呵的说道：“这回你倒是不会空闲了，工作可不要出错了才好。”

  一看这朱主任好像有事发生的模样，其他售货员就好奇了，有胆大的售货员直接追问。

  “今天怎么就不空闲了？我们供销社大部分的客人都被那什么团购买菜给抢去了。”

  其他人一见这姐们这么胆大，这话居然都敢说，心里暗暗庆幸，却没想到朱主任笑呵呵的说。

  “切，什么团购买菜，我看他们也就这样了。”朱主任志气满满，对家家团购买菜很是看不上，一脸鄙夷的说着。

  “不过是个小村子的菜拉过来逐家逐户的卖，跟个拉皮条的似的，能有多大本事呀？”

  “我可是得到消息，他们那个家家团购买菜，如今买菜的数量都限制了，不像以前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我看啊，他们是江郎才尽了。”

  “一个小破村子也敢和我们供销社比，这么冻的天都下雪了，他那个小破村子能种出多少菜来？哪像我们供销社和蔬菜公司合作，能直接大货车从暖和的地方运蔬菜过来卖。”

  这话纯属是朱主任夸张了，毕竟这片省里气候都差不多，再暖和也种不出多少蔬菜来，而且还有那么多个供销社一起抢。

  不过他们再怎么样背后都有蔬菜公司可以调货，那个扎根在蔚县的团购买菜，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朱主任豪气万丈的说道：“听我的都收拾起来，现在他那个团购点没有菜卖了，从今天开始遇见的顾客都会回到我们供销社买菜，你们都醒目一点，不要把客人放走了知道吗？”

  “知道了。”

  一想到又有胡静的工作要忙活，售货员们有气无力的应答着。

  “唰。”时间已到，供销社的大门一扇扇打开了，各个收货人站在自己的柜台后面，等待的客户的上门。

  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今天上门到供销社的顾客还是小猫三两只，甚至比往日还要少，一点都没有朱主任想象中的客似云来。

  即便供销社里有顾客，也是直奔肉摊而去的，对于他们供销社里新鲜嫩绿的蔬菜，嫩生生的豆芽，看都不看一眼。

  朱主任可就纳闷了，直接拉住一个顾客开始推销。

  “唉，这位大姨，你看这豆芽多绿啊，要不要买点？”

  被拉住的卷发女人直接冲着朱主任翻了一个白眼，“我呸，你才是大姨呢，头顶都秃了的人叫我姨，老娘比你年轻知道吗？”

  把女人直接喷了朱主任一脸的唾沫，气哼哼的走了，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来这供销社受气了，她忍不住郁闷，家家团购买菜多好啊，怎么就不卖肉呢？

  被喷了一口唾沫的朱主任刚想生气，人家却快步走了，对上那些售货员们憋笑的脸，只能硬生生把气憋了回去，继续拉了一个顾客问道。

  这回他心生警惕，不敢找女人，找了个男人问，谁知道他这话才刚开口呢，那个男工人就摆手说道。

  “别挡道，别挡道，我还要去买菜呢，去万了又便宜又新鲜的绿青菜可就没了。”

  “什么绿青菜，我们这里都有。”朱主任一头雾水的说道。

  那男工人看了一眼摆放乱糟糟一堆的豆芽和绿叶菜，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这绿叶菜多少钱一斤？”

  “不贵，三毛一斤……”主任连忙说道，眼里露出即将成功的喜悦。

  结果男工人直接呸了他一脸唾沫：“抢钱呐，这点菜3毛钱一斤！”

  说着他就要离开，朱主任死死拽住他：“你看看外面大雪纷飞，谁家地里能长出菜来，2毛5一斤的菜你还嫌贵？有的吃就不错了。”

  供销社一向是傲惯了，哪怕是推销也是一副“给你脸了”的模样，男工人黑着脸挥开了朱主任的手。

  “走走走，你找别人买去，得去抢外面2毛2一斤的菜，晚了可就被那些婆娘们抢走了。”

  他可是想着买菜的人太多，一时半会挤不进去，打算切点肉再排队去买的。

  “什么！哪里的菜卖2毛2一斤！”便宜的是3分钱，在天气好的时候，可是能买两斤菜的了。

  对于男同志，主任没什么避讳的，抓着男工人的手臂牢牢不放，着急离开的男工人摆脱开他的手，随口说了句。

  “那是哪？当然是家家团购买菜了。”

  这话好像炮仗一样，一下就把朱主任给炸飞了，瞪大了眼睛，一脸迷茫。

  不应该呀，那家家团购买菜不是没菜卖要凉了吗？他是哪里又来菜卖的？

  看着一旁偷笑的售货员，朱主任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指了一个售货员让他跟着这个工人去打听消息。

  “你跟在他身后，看看哪个团购买菜点今天还有菜卖。”

  他得打听打听一下这个团购点的情况才行，通天的它是从哪里运来新鲜的蔬菜卖，让这些人都瞧不上他们供销社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