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别经年(3)
作者:白锦上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最新章节     
  是夜。木香花藤下。
  夜扶桑一人斜靠着雕花栏杆在饮酒。他喝的是刚买的胭脂泪。
  “海棠红,星河长明。胭脂泪,离人心碎。”夜扶桑喃喃自语,然后沉睡了过去。
  清风徐来,凌乱了他的发。夜色撩人,映的他清丽绝伦的面孔更加寂寞。
  片刻后,有人走来。他看着夜扶桑出神很久,心里似乎无比挣扎。
  最后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他在他身边坐下,伸出手指将他脸颊的碎发拂开,手却恋恋不舍,无法轻易离去,只将他的容颜不住摩挲。
  他的指尖柔软,冰凉,且带着几分颤抖。收回手指时终于决定离去,却听到夜扶桑醉梦中叫道,“苏、苏澜……”
  只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刚刚修筑好的堡垒还未曾御敌,就被自己反复的心意弄的全线崩溃。他俯身抱起他,拿了剩余的酒,回了房间。
  “苏澜——”夜扶桑被人放在床上,却紧紧抱着来人的腰身不放,将对方也带到了床上。
  “你怎知是我?”
  “因为想是你。”夜扶桑睁开模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了。他喃喃低语,“看来自己是真醉了,都出现幻象了。”
  “你明明不能碰酒的,非要这般逞强。”
  “就想喝醉。”
  “为何要醉?”
  “喝醉了就不痛了。”
  “身上无伤,又怎会痛?”
  夜扶桑点了点心口,“这里痛,想要你为我疗伤。”
  苏星河的语气顿了顿,神色黯然,“任何人都可以是你的心药,不是非我不可。”
  夜扶桑未曾答话,就听苏星河又道,“我还是给你上药吧,要不待会儿你身上又要——”
  夜扶桑打断他的话,“不要,想玩游戏。”
  说着将手腕上的红色发带取下来给他眼睛系上。
  “蒙上我的眼睛做什么?”
  “像不像新娘子的红盖头?”
  “你还记得?”苏星河半是意外半是惆怅。他自己都说不清是希望他记得,还是全部忘掉。只低声安慰自己,“我以为你什么都忘了。”
  夜扶桑呵呵直笑,大着舌头道,“红盖头!好了,我要去掀开了。”
  说着凑了过去,没有挑开蒙眼睛的发带,却将自己的唇凑了过去。
  苏星河一怔,也欲拒还迎。夜扶桑一笑,心道,苏星河对自己没有半点羞涩与生疏,完全就是轻车熟路,自然而然,一看两人就并非第一次亲热。
  基于此,他也大胆无畏起来,手滑进了苏星河的衣襟,松了他的衣袍,摩挲着他的肌肤。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下有一颗心在狂跳。
  只是情不自禁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戛然而止,苏星河握住夜扶桑不安分的手,并且侧过了头。
  “你不喜欢吗?”
  苏星河没有说话。
  夜扶桑贴在他耳畔,唇也似碰非碰他的耳垂。他就是故意在撩拨他,嗓音也充满了蛊惑之意。他深吸一口气,似乎还在回味着苏星河的气息,“可我感觉得出来,你很想要。”
  “有些事,不能一错再错了。”
  “一错到底的感觉也很好啊。再说上次不是都——”
  “没有——”苏星河粗声打断他。有几分恼羞成怒,又有几分担惊受怕,害怕他说出口的字眼扎了自己的心,或者让他无地自容。
  “不可能。罪证还在你身上呢。”夜扶桑轻飘飘道,“那天发生的事多少我还是能回忆起来一些的。”
  “那你就应该知道真的没有。”
  “为什么?”夜扶桑笑道,“你定力这么好吗?”
  “你醉的不省人事,我不想趁人之危。”
  “这个时候还要做一个谦谦君子?”夜扶桑这话有些嘲讽了,“我又不介意这个。”
  苏星河短促一笑,万分无奈,“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
  “什么?”
  “对你来说,任何人都无所谓,是男是女也不在乎。”苏星河看着他,“可对我而言,只能是你,也唯有你。”
  苏星河的脸上深情且坚定,闪烁着明灿灿的光,和他的话一样,让夜扶桑心里一惊,进而一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不敢继续看下去,犹如蜂蛰一般,不仅眼睛立刻移开了,就是心里都又痒又肿。他害怕自己再看下去真的忍不住将一切都不打自招,也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改了初衷,想与他沉沦到底,哪怕万劫不复。
  只好掩饰了自己内心的触动,耸肩故作无谓道,“真矫情。”
  苏星河心里凄冷,没有答话。他有些后悔刚才将那些话轻率说出口了。对方明显不懂,且无法产生共鸣,进而给予感情上的回应与尊重。
  “花好月圆,如此良宵。看来我们注定是要辜负了。真可惜。”夜扶桑说完又问,“那不玩这个,我们玩什么?”
  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嗯……你还没尝我新买的酒吧。很好喝的。名字也极好,叫做胭脂泪。”
  说着拿了酒瓶递给他。苏星河犹豫着没有接。夜扶桑道,“胭脂泪,离人心碎。哪里是胭脂泪,我看,应该叫断肠草,越喝越断肠。”
  “既如此,就更不该喝了。”
  “不如我喂你喝?”
  说着就去够那只酒瓶。苏星河倒是真的担心他再来撩拨心弦,自己定力不够,反被他所引诱,于是只好敷衍他,就着他的手乖乖饮了两口,片刻后刚准备起身,却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夜扶桑怀中。他的脸颊一抹绯红,唇色经了胭脂泪也红艳的惊心动魄,无比勾人心神。
  夜扶桑晃了晃他,“苏澜?”
  “嗯?”苏星河已然有些神志不清,扶着头轻轻摇晃。他气息紊乱,声音发颤,倒是与平时有不一般的动人。
  “胭脂泪好喝吗?”
  “好……喝。”
  “还喝吗?”
  苏星河又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夜扶桑的话,还是下意识的动作。
  “那你不想喝酒想做什么?”
  苏星河没有说话,突然很生气问,“小兰花是谁?星星又是谁?”
  “嗯?”夜扶桑一愣,上次自己竟然这种爱称都说了?也对,光自己给苏澜的爱称都有好几个,比如苏苏、小兰花、星星、神仙哥哥,心肝宝贝儿……不指定哪一次就随口说了。
  不过看苏澜这般生气,大概是不知道这两个都是自己给他取的吧?他突然不想告诉他,只想让他生气,更想看他拈酸吃醋的模样。于是坏笑道,“秦淮河边的花魁,姿容世间一绝。”
  “那你怎么不去找她们。”苏星河有些不太高兴,“招惹我做什么?”
  “明明是你先招惹了我。我好像记得那一次是你更主动——”
  夜扶桑话还没说完,苏星河突然扑过来吻住了他的唇。他似乎并不是单纯想要亲吻,更多的是在蹂躏对方的唇舌。夜扶桑只觉得自己嘴唇一痛,就被他咬出了血。他推他道,“苏星河,你咬我做什么?很疼的知不知道。”
  “它说的话,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夜扶桑看他这般神智不清,倒是有几分心怯了,刚想跑他就欺身而上,不由分说吻就落在了他的耳畔。
  苏星河的吻很热切,与他平时清冷淡漠的为人完全不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霸道与纯真。这般美色的诱惑来势汹汹,让夜扶桑也难以招架。
  转眼,两人的衣衫就一片凌乱。
  夜扶桑对苏星河的喉结与锁骨最是痴迷。平时看着他修长的颈项、性感的喉结,高低起伏的锁骨都能想入非非。眼下这般情意高涨,就更加难以自控。
  只是,夜扶桑感觉到肩膀一沉,苏星河就靠着自己睡了过去。他有些啼笑皆非,将他放在床上,进而拿过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脖颈,“痕迹都与上次的位置一模一样。”
  说着他放下铜镜,拿起了酒壶。这只酒壶是一个母子壶。里面分为两半。一半是水,一半是酒,把手那里有控制的机关。
  是以,在木香花藤下,夜扶桑喝的都是水,只撒了些许在衣襟上装了装样子。而刚才苏星河喝的可都是酒。
  他将那只酒壶里面的酒倒进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普通酒壶放在原处,然后将这个里面玄机暗藏的酒壶收在了一个隐秘的所在。
  夜扶桑消灭了罪证,重新回到床上在苏星河身边躺下。他侧着身,支着下巴看着他,“没有喝过的酒,一杯就倒。喝过的酒,千杯不醉。你这个习惯还是没改。不过虽然有些遗憾,可有这样一个让你误会的现场也同样不错……
  “苏澜,你不是想断情么?我就偏偏要藕断丝连。我看经过这一场,你还哪里断的掉?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感情万劫不复了,这身体上有了联系,你躲到天涯海角,又逃得开吗?”
  经了这一事,突然又想到新婚之夜接下来李甘棠那后半段。他喟然长叹,“还是人家李甘棠厉害,空手套白狼啊。什么都没做,就将了我那么大一军。
  “人家最有名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强扭的瓜不甜?我只要瓜,谁管它甜不甜。不过对我白归一来说,还有后半段——先结了瓜,然后我就每天拿着蜜糖来浇灌,不怕它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