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清茗居(2)
作者:白锦上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最新章节     
  一刻钟以后,夜扶桑将鹅烤好,然后拿了玉盘将片好的烤鹅盛了,端到苏星河面前。他摇了摇他,将他从小憩中唤醒。
  “尝尝吧。一大早都来了,饭都没吃。肯定饿了吧?”
  “是我如此迫不及待么?”
  “怪我今日起来早了。”
  “你哪天不是日上三竿才醒?昨夜激动得彻夜难眠吧?”
  “我的天,你有完没完啊?”夜扶桑将那盘子从他手中夺过来,也有几分生气了,“你别吃烤鹅了,吃醋吧。”
  “有一种东西,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肯定会吃的。”
  “什么?”
  “你的美色。”
  这调情之语也不好让夜扶桑再与他计较下去,忍俊不禁,“来,哥哥喂你吃。”
  打打闹闹吃过了东西,夜扶桑将身上的风裘铺在地上,自己靠着柿子树下的青石念书给苏星河听,他则歪在他的怀里似睡未睡。
  读了一会儿他问,“你身上还疼吗?”
  “喝过药,好多了。”
  “那你怎么精神不好?”
  “这药有辅助安神之效,喝了容易犯困。”
  “那你睡吧。”夜扶桑给他盖好另一个风裘,“反正我自己等着就行。”
  他的话未曾说完,苏星河就睡了过去。
  于是这个下午,在惬意闲散中度过。
  良辰美景,天色将晚,苏星河才醒。他看到夜扶桑在拿着纸画着什么,一看到他就匆忙收了,似乎害怕被他看到。
  “你在画什么?”
  “想画你来着。只是技艺不精,实在不好意思拿给你看。”
  苏星河也不以为意,“天都黑了,我们还要等吗?”
  “再等会儿吧。”
  “我可不要在这里过夜。”
  两人又说笑片刻,天色已经深沉下来。
  “我们走吧。”
  说着刚起身,突然有一柄剑飞来,直直朝两人而去。苏星河的鹤唳闻风而起,立刻与之过了几招。好在那人意欲试探,并非杀人,是以片刻后两人就见好就收。只是对方却仓惶而逃了。
  夜扶桑问,“是孟尝?”
  “须弥谷剑法。”
  “须弥谷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是裴东来,他的东来剑我认得。他与孟尝是一起的,追不追?”
  “算了。天这么黑,估计也追不上了。只是这裴东来到底是谁啊?”
  “裴杰,字东来,号图南君。他是陆离的关门弟子,据称得自他的亲传。十年前就靠着一柄东来剑在江湖中闯出了一番侠义之名,与无双剑莫随风并称‘东西双绝’,原本都是名门正派的高洁之士。”
  “后来呢?”
  “他一心要度化孟尝,只是后来在风云大会时为了救他,杀了二十多个各门派的弟子,终于被其所累,误入歧途。陆离一气之下将他逐出师门,两人现在已经上了风云榜的黑名单。”
  “风云榜的黑名单与江湖中的猎杀令挂钩,只要榜上有名,在江湖中就可以人人得而诛之。再说猎杀令背后还有那么一笔丰厚的赏金,向来江湖中人都是趋之若鹜。现在,孟尝、裴东来、我哥、莫随风与我在黑名单上都是名列前茅。我看你啊,也岌岌可危。”
  苏星河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一派掌门之名上不了黑名单。这是风云榜背后的第一条共识。”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要说也是,若是你的名讳都上了黑名单,那咱们苍梧山的脸真是丢尽了。”
  “十四年前,我已经正式改名叫白鹿洞了。”
  “白鹿洞,这个名字我喜欢。”
  “我也喜欢。”苏星河牵着夜扶桑的手,“走吧,该回去了。”
  两人在巷子口骑上马。
  苏星河道,“我衣服脏了。”
  “回去我给你洗。”
  “买新的。”
  “好,现在就去,买最好的。”
  “要最贵的。”
  “行。最贵的才配得上我们的鹤唳仙尊。”
  两人见寻找孟尝已经没了指望,于是一路东行,准备继续打探消息。
  一日,两人在平遥城中的清茗居门前停下。苏星河看了看清茗居的门楣问,“你为何要跑这么远的路来此地?”
  “你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
  “清茗居背后是你们潼川苏氏啊。”
  “他们。”
  “好好好,他们。这个清茗居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简直就是中原的千里眼与顺风耳。若是想要打探什么消息,来这里准没错的。”
  夜扶桑找了一个伙计要他将苏星河带去楼上安顿,他在楼下与掌柜的闲话。
  “掌柜的,这几日江湖上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公子想问哪里的消息?”
  “有没有孟尝的下落?”
  “公子也想得猎杀令上的赏金?”
  “现在不错啊,都混上赏金了。”
  “自从风云大会以后,这位的身价可是水涨船高。”掌柜的拿笔一指身后不远处,“猎杀令,公子您自个儿看吧。”
  夜扶桑只看一眼,就脸色一变,下意识朝那里走过去。上面十多个名字,他都是如雷贯耳。
  当然,排在第一的正是他夜扶桑,现在已经作价八万三千多两银子,之下一水的都是老熟人,从白重九、孟尝、裴东来到莫随风,就是他白归一的名字也还在末尾露着脸。
  夜扶桑叹为观止,“前后不足一个月,夜扶桑现在身价都这么高了。”
  猎杀令上的赏金大多都由那些人的仇家所认筹,是以赏金越多,证明这个人得罪的仇家越多,越有钱。
  “可不,单是光明地就认筹了五万两。”
  “若水阁呢?”
  “一万两。就是衡阳的雁不归楚宗主都认筹了五千两。”
  夜扶桑抓了抓脸颊,脸色有几分不自在,他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光明地的事儿,于是也坐下来听了几句。
  当然,那些人都并未亲眼得见,是以添油加醋有之,妄想猜测有之,黑白颠倒也有之。
  开始前半段还算中肯一些,并无太大差池,夜扶桑知道的比所有人都清楚,是以只是随便听两句,后来说到断崖那里,他已经昏了过去,自然一概不知,苏星河未曾说起,他也没问。听到几个人说到了这里,这才专心听了几句。
  “……那楚宗主扬声问,鹤唳仙尊,你想为了这个孽徒与天下人为敌?你们道他如何答?”
  剩余三人异口同声问,“如何?”
  别说其他人想知道,就是夜扶桑都对他的回答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了。
  路人甲却故意在卖关子,慢悠悠喝了一杯茶才道,“本就不屑为友,又何惧为敌?”
  夜扶桑听了有三分震惊、三分崇拜与三分甜蜜。真不愧是我家苏澜,这话说的真是霸气侧漏。
  路人乙,“这位仙尊可真是霸道狂妄。”
  路人丙明显不服气这话,“人家冠绝风云榜,又是江湖中两大宗师之一。霸道狂妄也有实力不是?若我是他,只怕更加狂妄。”
  “众人只听慕南柯又道,苏星河,哪怕你剑道第一,要带这个凶手离去,恐怕也赢不过我们所有人吧?”
  路人乙,“这话虽然有些打肿脸充胖子,可当时在场的人众多,像是南柯剑,见贤剑,行难剑,夜家二爷、三爷,楚宗主,张宗主等多个剑道名家都在场,就是鹤唳仙尊恐怕也不容易应对啊。”
  路人丙,“对你来说不容易,对人家也未必。我可是听说,当时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身受内伤,大多灵力折损一半。”
  “此言太过夸张了。”
  路人甲,“毫不夸张。而且鹤唳仙尊连剑都未曾出鞘。”
  剩余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路人乙问,“那是什么妖法?这般厉害?”
  “是一把琴。鹤唳仙尊弹了一只曲子,那曲子像是凄厉的鬼叫,又像是千军万马杀将而来之势。我听张宗主说,他觉得四周像是有刀锋一般的东西千刀万剐着自己。耳边有的时候听起来像是万马奔腾,有的时候像是千百匹绸缎在撕裂,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那就不能逃跑?”路人乙问。
  “众人皆真气紊乱,气海翻腾,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心神也被人操控,根本无法逃离。”
  路人丙也问,“那后来呢?我听说的可曾失真?”
  “当场的人无不七窍流血。若非对方手下留情,恐怕无一活口。接着鹤唳仙尊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带着那夜氏小公子御剑而去。”
  “什么话?”路人乙问。
  “这次‘破阵’,下回‘千杀’。谁不怕死,大可去苍梧山找我要人。”路人甲说着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这些话都是在场的张宗主亲口对老夫所言,想来并无虚假。”
  路人丙听得哈哈大笑,“这群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好好的非要去凑什么热闹?这事光明地的人,若水阁的人,还有雁不归的人去也就罢了,那个张宗主去凑什么热闹?若非如此,也不会丢人又丢阵。”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路人甲一脸高深莫测,“现在五大世家中除了九重天苏氏、白鹭洲兰氏,和光明地夜氏以外,快活林林氏、余家堡余氏先后折了进去。就是前十中的销金窟也没落了。若非这次张显忠卯足了劲儿抱上了他大舅子夜家二爷的大腿,玄门世家重新排名,他们渝州张氏也不会名列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