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龙鳞(4)
作者:白锦上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最新章节     
  “正好有,否则我就随你一起去了。”
  萧时和看了他写的十条补救措施,终于心有所触,吩咐下人在三月十五日夜,约他过府一叙。
  天知道,这几日白归一为了拿下萧时和,已经茶饭不思,心急如焚了。难得上天开眼,终于以真心一片把他打动了。他如何能够错失良机?
  “没关系。有星河与明卓与我一道去。你就专心做你的事就行。”
  白归一闻到兰重火身上一阵清雅的香气若有若无传来。真是仔细闻,又什么都闻不到。他往他身边凑了凑,“你身上好香啊,是什么味道?”
  “九花玉蕊散。九种香花与九种香料炮制而来。连服三日遍体生香,经久不消。你要的话,我送你一瓶。”
  “不过你把自己弄这么香做什么?”白归一玩笑,“准备色*诱人吗?”
  “对,准备色*诱你。”兰重火说着,将自己往白归一身畔凑来。白归一有些懵了,呆立当场。
  这个时刻的兰重火无疑是蛊惑人心的。从手指头到头发丝,从眼睫毛到衣襟下性感的锁骨,无一不在撩拨人心。
  兰重火作势要去亲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你想不想亲我一下?”
  白归一面红耳赤,无法回神,更无法思考。他觉得有种模糊的念头划过心间,然后就把自己的身体往后移了移,这才神思清明起来,他恶狠狠道,“我想咬你一口。大白天,戏弄我好玩儿吗?”
  “好玩呀。”兰重火似笑非笑,“哎,你好像有点儿心动。”
  “动你个头啊,兰重火。”
  “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要你管。”白归一恼羞成怒起身,回去看兰重楼与宫羽去了。
  次日黄昏,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苏星河也在。不过两人关在兰重火卧室,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他刚想推门而入,就听兰重火道,“这么粗,还这么长?”
  “你弄的东西,自己不知道吗?”
  “我也第一次用,看起来好吓人。”
  “那你忍着点,肯定会痛。”
  “你快些。”
  “总要找准地方才能扎进去,否则你整个人都废了。”
  然后就是兰重火的哀叫,“啊……你倒是打个招呼,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哎,你别动。”
  “怎么了?”
  “流血了。我给你拿东西擦一擦。”
  这对话太过暧昧。白归一听得心里起伏不定,又猜测万分。这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不会是在——
  他不敢想了,进而又觉得自己也太能胡思乱想了。可是这两个人这几日太过反常,且此时此刻背着众人,肯定是心怀不轨。
  他就想立刻冲进去一探究竟。最后还是作罢,回房间去了。人却一直忍不住胡思乱想。
  两刻钟以后,苏星河回来了。白归一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神色如常,衣袍也整齐。
  他忍了又忍,还是故意装作不那么刻意,“你从哪里回来?”
  “兰宣那里。”
  “你们刚才在干吗?”
  “没干——”苏星河又加了两个字,“什么。”
  白归一不再问了。苏星河宽过衣袍,上了床,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觉得奇怪,又捏了他的下巴,左看右看。
  他的脸颊处,有几处椭圆形钱币大小的淡红色斑块,表面干燥,附有少量干裂与皮屑。大概是因为发痒,被抓得都是红痕。他问,“怎么这么红?”
  “每年春天都这样。”
  “你还抓了?我看都是一片红痕。”
  “很痒,总是忍不住。”
  “看来是桃花癣。明日,我给你寻一些蔷薇硝来。最近几日别再吃辛辣之物了,也少吹风,少外出。”
  白归一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苏星河捏了捏他的脸,“行了,很晚了,睡吧。”
  两个人躺了片刻,白归一突然没头没脑问,“你说亲上加亲好不好?”
  “不好。”
  “为何不好?”
  “生出来的孩子容易不健康。”
  “若是不生孩子呢?”
  苏星河装模作样想了想,“那也不好。”
  “为何也不好?兔子不吃窝边草?”
  “太熟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好意思下手。”
  “你整日都在想什么呢。”
  “你都在想什么?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整日惯会胡思乱想。还总是喜欢问我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白归一只好转移话题,“你今日很累吗?”
  “我哪日不累的?”苏星河睁开眼睛看他,“可是欲求不满了?”
  “没有。我也困了。”白归一嘴上说困,心里与行动上却无一有困意的,“兰宣知道我们睡一起吗?”
  “他以为我回去了。”
  “你为何不告诉他,我们两个人的事?”
  “我们的私事告诉外人做什么?”苏星河扳过白归一,让他与自己面对面,抱着他哄人,“好啦,睡吧。明日还有大事要去做。”
  说完,当真很快入了眠。
  白归一却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次日。
  白归一还在安睡,苏星河、明卓与兰重火已然起身。
  红姑带着人前来为他整理,收拾停当后将人送出了房间。
  精心雕琢一番的兰重火更加动人心魄。长发柔软,缕缕凝香。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他今日没有穿红色衣袍。而是选了清新与贵气兼备的衣饰。象牙白内衫,藕荷色中衣,灰蓝外袍。衣襟三色相称,更添清新。外袍织金堆绣,绣了莲花纹路,又有不显山不露水的贵气。
  头上带着银质嵌宝的发冠,腰间玉带上坠着他的荡心铃。整个人一派慵懒靠着门框,白皙修长的手腕拿着一把乌木折扇抵着额头。媚态天成,美轮美奂,像极了金圭玉璧,尽是流光溢彩,又如桃花海棠,无不灼灼其华。
  明卓看得如痴如醉,他觉得该吟诗一首,方能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爱慕之情。可是一时间什么话都想不起来。
  再华丽的词藻面对这般倾城倾国之色都太过苍白无力。经此一事也深刻明白,风情这东西都是浑然天成,要的就是不经意流露。或是一言一行,或是一颦一笑,亦或是一个眼波,一个转身,一个垂首。
  苏星河的姿容与气质原本是无可挑剔的,只是清冷太过,气场强悍。哪里是去以色侍人,要天下人讨他的欢心才更可能。
  白归一也是姿容上佳,英气逼人。仔细品味间,又觉得满满都是女子的娇俏。金屋藏娇,当真是极好的,真是去色诱人,还是缺了一些火候。
  只有兰重火是能够胜任的。不提他的容貌大气中更添华美,就是风情也是万千。看一眼就想要把人撩拨得春心荡漾,欲罢不能。
  看到最后,明卓终于吐出两个字,“完美!”
  兰重火道,“还不走吗?”
  “等人来接。”
  兰重火坐下烹茶。除了这个,他也没什么可能用来打发时间。
  好在茶刚好,有马车在门口停下。听车轮滚滚的声响就能猜测出来,来人非富即贵。
  果然,走进来的是穆王李郁。他也一身贵气,风流无边。明卓立刻拉了苏星河回避进了内堂。
  兰重火起身行礼,“穆王殿下。”
  李旭道,“私下相见,兰兄不必多礼。”
  “您今日怎么亲自登门了。我这兰亭可真是蓬荜生辉。”
  “哪里哪里。今年的春风会有兰二公子重出江湖,这才是锦上添花的幸事。小王听闻此事立刻欣喜若狂,担心兰兄随时反悔,非要亲自前来相迎,这才安心。”
  “本不想去那是非之地。只是想借机见一见太医院的人。若是能够得您引荐,那就更加受宠若惊了。”
  “这是为何?”
  “其实是我兄长缠绵病榻一事。”
  李郁脸色变了,“此事,小王一定尽力而为。”
  于是拉了兰重火,一道登车离去。
  明卓看着外面的马车,摇着扇子道,“不愧是成千上万才子佳人的梦中情人。我见犹怜,真是我见犹怜。”
  “你也喜欢?”
  “心生爱慕一事,向来不是男女之间才有。”明卓道,“到底咱们那位九五之尊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哪里能够是泛泛之辈。”
  “只是未曾得到。李旭那人可是长情之辈?”
  “也是这话。”
  “你让穆王来的?”
  “无意中在他那里提了一嘴。兰二公子可是多年不进出皇宫了。这突然去春风会也太过刻意。总该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如此,高唐台那位才不会多起疑心。”
  “走吧。我们也该前去整理一番了。”
  “主要是宫主大人需要。咱们这次可是去当绿叶的,您可不能喧宾夺主,抢了花王的风头。”
  “我写一道易容符,让自己容貌普通一些。”
  ***
  长安诗会,又叫春风会,素来是才子名士之间的盛事。最初之时零零散散,且不成规模。多为附庸风雅的达官显贵举办。
  后来穆王府开始承办,第一年就轰动天下,吸引了成百的才子佳人。经历十年之久,越来越盛名在外,举世皆惊。
  每一次,不仅长安的风流名士会收到请柬,就是外地的才子也会得到宴请。而每一个人都以收到这份请柬为荣。于是,除了他再也无人能够举办得起如此盛会。
  也就是近几年,李旭才来了兴趣,吩咐李郁将场地从穆王府移到了皇宫内院。名义上是为国家挑选人才,背地里,就是他的猎艳之地。不过是做的不动声色而已。
  明卓,化名明卓然,也是长安数一数二的风流才子。更是穆王的座上宾。
  原本他就有请柬,为了安排苏星河又特地求来一份,落的是白檀香的名讳。
  李郁极为惜才,听到他推荐,自然喜不自胜,立刻就给了。
  两人在高唐王宫下马车,接受太医院严格的检查。这李旭果然爱命得很,门禁上丝毫不马虎。当场就有查出来带了疫气的人,太医院立刻把人架走了。
  苏星河与明卓通行顺利,来到举办春风会的文澜殿。前面是宴会的场地。
  后苑栽满了芍药,种满了梨树。此时,天气乍寒还暖,尚且不到芍药开放的时节。
  可是为了春风会,皇宫中的内侍用炭火没日没夜地熏蒸,倒也让其提早盛放。于是,一地落英,处处馨香。
  芍药圃内安置了几十张条桌。上面安置好了文房四宝。
  有树上已经挂满了名人字画。
  在后殿通向苑内的入口处,无论是谁都要一试身手。看来明卓所言,普通人也进不得这里的大门,这话到底没有虚张声势。
  两人席地而坐。苏星河泼墨挥毫,只寥寥几笔就成了一副水墨画,江南烟雨图。
  明卓赋诗一首,笔刚收尾,就看到苏星河也搁了笔,于是近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