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劫后余生(9)
作者:白锦上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最新章节     
  白归一松了一口气,彻底放心了。
  想苏星河是被兰如令的不幸刺激到了,再加上醉酒就失控了。现在酒醒后完全就记不得了。于是大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得意忘形开口,“你说爱我爱的要死要活的。”
  “不可能。”苏星河一脸郁闷。这家伙真够厚颜无耻的。不仅谎话信手拈来,且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怎么不可能?”白归一理直气壮,“你不爱我,还想去爱谁?”
  苏星河没辙了。看着他胳膊上还真是一片红疙瘩,触目惊心的,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这么大一片吗?”
  “嗯。其他地方还有。”
  “哪里?”
  “腿上。”
  苏星河立刻从水中把白归一的腿捞出来。他不提防被他一提,身体往下滑落,立刻有了灭顶之灾,呛了一大口水。
  白归一在浴桶里扑腾起来。最后还是被苏星河抓出水面的。
  白归一惊魂未定,不住咳嗽,“苏——咳咳——星河,你干嘛呀?我——我怕水——咳——你故意的吧?”
  苏星河也不好意思了,“真不是故意的。”
  “好好的,动手动脚做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被咬成什么样了。”
  “那你直说啊。”白归一重新坐好,把腿抬起来给他看。
  苏星河握了他的脚踝,来看他的皮肤。一个疙瘩一个疙瘩数起来,他都震惊了,“你可以啊,光腿上就十一个包。”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好呢,连蚊子都爱的要命。”
  “蚊子只咬你一个吗?”
  “我怎么知道。反正一群人出去,其他几个都没事,只有我一人落在了蚊子的眼中,被它们轮番上阵可着劲荼毒。以前在苍梧山的时候就是。”
  苏星河从螭龙戒指里拿出来一个瓶子,将里面棕色的药水倒进水里。一股辛辣清凉之气飘散出来。
  “你这又是什么?”
  “艾草、薄荷、冰片、忍冬花、麝香、蛇胆、牡丹皮和野菊花煮出来的。止痒祛痱、清凉舒爽、驱蚊避虫。直接涂抹也行,沐浴时倒进去一些也可。”
  “好不好用?”
  “我做的药和你的鬼道魂术一样,需要质疑吗?”
  “也是。”
  两人又泡了片刻,才回到床上。白归一擦着潮湿的发,“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已经不痒了。我终于知道夏天的晚上再出门该带什么了。”
  “我也知道带什么了。”苏星河斜靠床上,看白归一道,“带你。”
  “没良心。”白归一闷闷不乐,将身上的衣袍整理好。
  “你还穿着做什么?一会儿不还是要脱掉?”
  “太阳都没下山,又睡不着。”
  “睡不着觉,可以睡人。”
  “也太早了,再说饭都没吃呢。”
  “如此秀色可餐,还吃什么饭?你吃我,我吃你,多好。”苏星河刚说完,一拉白归一的手,他原本在床边坐着,立刻就倒伏怀中。
  他的吻,趁势而上。
  白归一欲拒还迎,“天还没黑。”
  “大白天也能。”
  断断续续说完,两个人的唇舌开始纠缠不休。白归一刚穿好的衣服,瞬间就被苏星河除下,丢在地面。
  彼此两三月未见,前几日又一直在闹别扭,此时,终于没了嫌隙,想要为所欲为。
  白归一觉得他像一只比翼鸟,苏星河就是另一只。只有两人在一起,才能比翼双飞,翱翔云端。其他人,都不能够。
  顷刻之间。月白风清天不夜,温柔乡里醉鸳鸯。檀香尽,一帐春霄。
  巫山云雨后。烟敛云收。
  白归一脸上泛起红晕,眼中潋滟了诱人沉沦的光。薄汗打湿碎发,结成丝缕,贴在脸颊。更衬得一片沁雪肌,浑身明霞骨。
  苏星河伏在他身上,喘息未定。
  白归一等自己平复下来才问,“我是你的什么?”
  苏星河抬眸,媚眼如丝,“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又占我便宜。”白归一不满,“你要当我娘吗?”
  苏星河不答,拿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他的唇摩挲着他的脸颊,然后含着他的耳垂,“那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药。”
  “这次不再说你是我的药了,不仅是药,还只剩下药渣了?”
  “多久的事了,还提。”
  苏星河倒是认真了,“那你说,我是你的什么药?”
  “麻沸散。”
  “哦?”
  “受伤了,能够止疼。多服,于己无益。且容易上瘾,欲罢不能。”白归一说完又道,“能不能先下来?你很重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那你在上面。”苏星河将他抱在自己身上,让他伏在怀中,抚摸着他的脊背,有几分怅然若失,“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白归一有些不舍,“你我,又要站在一道深渊的对面了。”
  苏星河不答。
  白归一突然问,“苏澜,你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问。”
  “知道你要问什么。”
  白归一黯然了。窗外,星光灿烂,却无月。于是那满天星辰就像一群漂泊不定的孤儿,没了归宿。片刻后他道,“要去吃饭吗?”
  “不去。”
  “可是现在睡觉还早。”
  苏星河看着白归一,眼前的他,经了一番云雨的滋润,整个人格外明艳动人。
  他亲吻着他的身体,欲求不满,“那就再来一次。”
  ***
  次日一早,众人离开了凉州。莫随风与兰如令一道,将她送到白鹭洲去。她是苏星河的软肋,他不能让她的身份浮出水面,于是,长安与洛阳那两处是非之地,都是去不得的。
  苏星河与白归一一道,带着门中弟子与仆从,朝着长安出发。
  一路顺风。四五日后,一行人在怀星居门前停下。
  苏星河下了车,牵了一匹马,“我该回海晏河清宫了。”
  白归一送他,走了几步问,“你不是不会骑马?”
  “总要学的,哪能一直不会。”
  “我还想亲自教你的。”白归一抬眼看他,“不过你是跟谁学的?”
  “你哥。”
  “我哥?”
  “嗯。”苏星河道,“回吧。你还有一大家子需要安顿。”
  “怀星居太小了,安置不下。回来之前我已经让李甘棠购置宅院了。”
  “在哪里?”
  “城中金顺坊。她找了一处,说是前兵部尚书的府邸。”
  苏星河听了这话立刻不言而喻,“秦府?”
  “好像是。那里面积不算小,差不多有涂山王府的一半。布局错落有致,房屋众多,景致也清幽宁静,周围都是高官重臣的府邸。气氛和环境都很好。最重要的是价钱特别合理,只要八万两银子。”
  “若是平时,这个价格仅能买到同等规模的三分之一大小。”
  “听说秦府没落时那里收回朝廷,以后多次典卖都没有脱手。眼下户部侍郎为军费开支心急如焚,这才将一些收归朝廷的府邸与田地等,低价出售。”白归一看苏星河脸色有异,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苏星河沉吟片刻,“那就买下来。反正价格这么合理。”
  “那里阴煞之气太重,死过不少人,经常闹鬼,是远近闻名的凶宅,所以才无人敢接手。”
  “你这尊夜游神一现世,方圆百里,孤魂野鬼无所遁形。”
  “我是和凶宅有不解之缘吗?白纸门是,龙渊府也是。”白归一不住摇头,“眼下这个还是。”
  “整个世间哪里不曾死人,你不还是在最大一个凶宅活得好好的?”
  “哎,也是。”白归一有些为难,“其实重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那个……我没钱了。”
  “你没钱?五百多万两银子都花光了?”
  “我借给李甘棠充作军费了。”
  “那是你的钱吗?”
  “你又不要了,不是我的是谁的?”
  “我改主意了。”
  “晚了。早就买马匹买甲胄买兵器用完了。”
  “你给李甘棠说,月息两分。”
  “两分月息?你高利贷啊?”
  “没有说五分,我已经够客气了。话说回来,洛阳的生意都一年多了,就没有进项吗?”
  “有。去年年关盘算过了,盈利一共是二十七万两。”
  “真不多。”
  “第一年。”
  “那钱呢?只零头买宅院也够了。”
  “我让白二叔拿去周转,连同身上的钱也一并都给他了。”
  “投资新生意了?”
  “眼下小麦即将收割。南方水稻也开始入库。我半个月前让他去江南收购粮食去了。”
  “你准备如何?”
  白归一刚想说,突然看到苏星河身上穿着的玄色衣袍,立刻意识到他的新身份,突兀改口,“不能告诉你。”
  苏星河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也没有耿耿于怀,他取出几张金票递给白归一,“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白归一看了看,原来是几张金票,数额固定的,都是五百两。他数了数一共十张。
  五千两金子,也就是五万两银子。
  “你哪来的钱?”
  “挣的。”
  “卖身钱?”
  “我身价这么低吗?”
  “那是——”
  “卖命钱。”
  “你的命还没有身体值钱?”白归一有些心疼了,“那你留着,我自己想办法。”
  “拿着,去把房子买回来。你的一半,我的一半。”苏星河沾沾自喜,“真以为我不会挣钱么?”
  “可我不想你以身犯险。”
  “谁还能奈何得了我?我说卖命你还真信了。”苏星河又问,“宅院在哪个位置?”
  “三阳街甲字辰号,距离这里坐马车要两刻钟。”
  苏星河拉他的手,“真该走了,你也回吧。”
  “万事小心。”白归一用小拇指抓了抓他的手心,突然升起浓烈的离愁别绪,“何时离开长安告知我一声,我去送你。”
  再依依不舍,也要将他送走了。
  当夜,临时将白纸门的人安排在了怀星居,好歹凑合了一夜。
  次日一早,借了夜扶桑的身份先回了涂山王府。
  李甘棠的神色不悲不喜。
  白归一有些不安,“这是怎么了?”
  “先说一下凉州的情况吧。”
  白归一于是事无巨细说了。李甘棠听了嘴唇紧抿,久久无语。
  “李旭到底派了两个人来传何旨意?”
  李甘棠冷冷一笑,于是将白归一离开长安当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