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孤岛(5)
作者:白锦上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最新章节     
  白归一闻听此言,多看一眼,这才觉得眼熟,于是去拿。原来竟然是自己前世曾经做过的一件法器——镇灵伞。他像是他乡遇故知般,喜不自禁。
  “你哪里来的?”
  “天宝阁买来的。”
  “花了多少钱啊?”
  “五千两银子。”
  “我当年卖的时候,只卖了八百两银子,这过了十多年竟然翻了六倍有余。令人发指!令人发指!”
  “那你闲暇无事,倒是可以多做几件,用来发家致富。”
  “这点儿小钱,我现在还看在眼里么?”
  苏星河接过,似心有所触,“这还是那一年,我们一起买回来的。”
  白归一始料未及,“就是我们重逢后的第一年,涂唐鬼市,百鬼夜行之时?”
  “嗯。”苏星河摩挲着上面的梅花,“这梅花,我怎么总能从里面看出几分血色来?”
  “墨色里不仅加了朱砂,还滴了我的血。伞柄上又刻满符咒。若是感应到厉鬼恶灵,墨梅就会泛红,犹如鲜血。”
  “你的丹青水平不高,这一枝墨梅倒还不错。”
  “临摹兰宣的。”
  苏星河立刻把伞收拢,放下了,脸上似有悻然之色。
  白归一视而不见,继续与他闲话,“哎,你看看我今天下午画的一副墨竹。”
  “不看。”苏星河坐在床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今年的生辰礼物拿来。”
  “如果我说没准备呢?”
  “那我立刻就走,再也不见你了。”
  “你做得到么?”白归一从万象里取出一方烟灰色的绸缎手绢递给他。
  苏星河接了,展开来看。只见上面用花青色丝线绣了一人一鹿。绣是一色满绣,用笔描了轮廓,只用丝线填满即可,倒也容易。画也是以前两人共同完成的那一幅。
  白归一画的苏星河的背影,苏星河画了白鹿,硬要说是白归一。
  这是白归一最喜欢的一幅,也是他认为最有意义的一幅,完全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模样,于是苏星河一说要绣花的手绢,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在上面绣什么了。
  早在从长安动身来洛阳之前,他就找了绿珠教自己,练手三四个以后,终于找了最好的一个当做了礼物,带在身上,只是事情太多,他总是想不起来送。今日若不是苏星河主动来求,他又该忘记了。
  只是可惜,能够光明正大与他一起的,从来都不是自己。也是借了小白的模样才敢将这段秘而不宣的情事向世人露出冰山一角。这般畏畏缩缩,到底是有些满腹心酸。
  苏星河拿着手绢,看了又看,这才心满意足,开始宽衣解带。白归一放下层层帷帐,走进了内堂。
  他看到苏星河放在衣服上的灵狐玉佩,随口道,“这玉佩好生眼熟。”
  “打劫兰如令的。”苏星河想了想,又道,“男子的玉佩你不给我,反而给她做什么?”
  “我又不知道你要。”白归一近身,为他宽衣,手下不安分,人也欺身而上了。他吻着他的唇,“可是又吃醋了?”
  “我吃的过来么?”
  “那就别吃了,还是办事要紧。”白归一吻着他,一步一步朝床走去。然后不由分说将苏星河压在身下,两人身上的衣衫也散落于地。
  苏星河伏在床上,突然没由来道,“你就不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怎么了?”
  “偷天换日,根本无法瞒天过海。”
  白归一不以为意,拢了他的发,放在一侧,亲吻他的后脖颈,“我根本不怕你知道。”
  “滑头。”
  “这也是跟你学的,我还怕你不知道呢。知道了,更能让你生气。”白归一道,“不想玩儿,你可以立刻就走,我又不拦着你。”
  苏星河没走。
  ***
  苏星河起身,看他道,“一盏茶。”
  “什么?”
  “前后不到。”苏星河笑了,有几分戏谑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白归一无地自容了,刚要翻身去睡,苏星河扑了过来——
  一个时辰以后。
  “苏星河,你大爷的——”白归一咬着嘴唇低吼,“你来之前吃了一百斤鹿茸吗?”
  “我还需要吃这东西吗?都留给你最好。”苏星河又不知死活加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就是吃了也没用。”
  白归一更觉恼火,“你——”
  苏星河打断他,“说说吧,昨日又受什么刺激了?”
  白归一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将秦鱼舞有孕一事说了个清楚明白,转念一想,他真是说了不是自寻死路么?
  苏星河一早就告诫过他,莫信他人的挑拨之言,离间之语,没过几日,他就重蹈覆辙。真是说了,又要一阵风波。
  他硬生生改口,“苏澜,我们是彼此对的人吗?而我们相互做的,又是对的事吗?”
  苏星河眸中的颜色冷寂了几分,“不一定是对的,但也绝对不是错的。”
  “那我们能这样多久?”
  “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个回答无比颓丧,白归一是不满意的。他抬头看他,“可我想生生世世。”
  苏星河笑了,有些宠溺,“祸害我一世还不够吗?”
  “不够。我就和你死磕到底。生生世世让你不得安宁。”白归一熄了缱绻之意,用手推他,“去给我倒杯茶来。”
  “自己去。”
  “我身上无力,双腿发软。”
  “怎么可能?一直是我在卖力,你做什么了吗?你就是懒得动。”
  “我也很卖力。”
  苏星河看他。
  “卖力在叫。”
  “怪不得口渴。”
  白归一从里面越过苏星河,爬到床边,准备下去,苏星河道,“给我也倒一杯。”
  “你想喝怎么不自己去?”
  苏星河看了白归一一眼,他住了口,就要下床,却刚走一步就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
  “我都说了身上没力气,腿软。”
  “哎,为夫这么厉害吗?”
  白归一白了他一眼,“要是你的‘幽精’上点了我的血,你就知道了。”
  “到底什么感觉?”
  “我现在就像在水里游了一日一夜,浑身虚脱。”白归一从地上爬起来,“不行,还是该去掉,正好你也在。”
  “不准。”
  “你说了不算。”白归一苦思冥想,最后突然崩溃,“我忘了,书上没写解决之法。”
  苏星河把白归一放床上,下来寻水,倒了一杯凉白开,自己喝了,然后又给他端来,“莫喝茶了,喝些清水吧。”
  白归一喝了,然后翻身抱他,“睡觉,我都困死了。”
  “东西写好了吗?”
  “好了,书架上那个螺钿黑漆盒里就是。里面的第一张,是给你的。”
  苏星河这才放心,一道睡去了。
  白归一刚闭上眼睛不久,就感觉苏星河起了身,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外天光熹微。街上有更夫的打更声,一边鸣锣敲鼓,一边喊道,“善行无迹,恒德乃足,岁丰,卯时——”
  他问,“这么早就走了吗?”
  “嗯。”苏星河在更衣,他回身看他,“你再睡会儿。”
  白归一看他拿起一枚玉佩就要挂在腰间,他皱眉,“你怎么要了这一块?”
  “怎么了?”
  “灵狐是招桃花,旺姻缘的。怪不得你身上桃花朵朵,韵事不断。”
  “哪里是朵朵桃花?分明是十里桃林。”苏星河听到白归一不乐意哼了一声,他道,“每一朵桃花上都写了三个字,你猜是什么?”
  “不猜。”
  “白归一。”
  白归一这才饶过他,下床而来,从他手中拿过灵狐玉佩,将自己的吉祥莲花纹玉佩给他坠上,“不准你再用这个了,把我的换给你。看看你还老不老实。”
  苏星河笑了,“昨夜经了雨,此时天气乍寒,你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当心着凉。”
  白归一睡眼惺忪,束发微乱,“准备再睡一会儿,懒得穿了。”
  说着抬眼看他,见苏星河眼睛泛红,唇间有伤。他啼笑皆非,“你怎么像只兔子?”
  “拜你所赐。”苏星河看他唇间也破皮,“你也上火了?”
  “没有。”
  “那你咬自己干吗?”
  “是你咬的,你忘啦?我看你就是想让我和你同病相怜。”
  苏星河笑而不答,去拿了盒子,折了伞,回头看他,“回去睡吧。”
  白归一朝他笑了笑,苏星河也朝他弯了弯唇角,于是走了。
  当真是夜半来,天明去。
  他又睡了两个时辰,直到天光大亮才起。
  来到外间想要取本书打发聊赖,无意中看到原来放盒子的地方,放了几张金票。拿来细看,是六千两。
  怎么还多了一千两?白归一有些疑惑,颠来复去又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不同。
  这里面的金票,两种规格,一种是单张一千两的,还有一种是五百两。白归一记起以前苏星河给过他这种一模一样的。他突然明白过来。
  “这海晏河清宫的人,都是在朝中有品阶的,我们家苏澜身为一宫之主,应该是二品无疑。这该不会是他每个月的俸禄吧?
  朝中正二品大员的俸禄也不过四百两银子。苏澜竟然一个月五百两金子。这么看来,国师比李旭大方多了。
  这自从去年八月到现在,一共九个月。除了上次给的三千两,再加上现在的一千两,也就是八个月的俸禄,这个月估计还没发放。所以这是上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