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五分钟，快点进去。”
胡大图还在催着。
然而，何苗不为所动，眼睛紧紧盯着校门口。
“还不快进去吗？”
“徐墨白还没来。”
何苗一边哭一边往教学楼走。
“什么？”
胡大图终于还是害怕了，“我去接他，你快进去。”
“苏老师，麻烦您带带她。”
他看了眼一旁的苏慧敏，求救似的请求道。
“何苗，你记得考完一科后就要忘记关于那科的所有事情，甚至是考试人记忆，不要影响到自己，要是哪个王八蛋一出来就讨论题目，喷死他！”
说完，胡大图将粽子往何苗手上碰了碰，“祝你一切顺利！”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走去。
何苗这才想起来今天也是端午节。
她甚至分心想了想胡大图手里拿着的是甜粽还是咸粽。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穿着红色旗袍的语文老师便拉着她往教学楼跑。
进教学楼的小道上，高一高二的志愿者学弟学妹们举着横幅，一有高考生经过便喊着“学长学姐高考加油，瞻宫折桂。”
这个氛围下，热血又激动，何苗忽然就有些想哭。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念叨着的高考。
经历了几次别人的高考，当时毫无感觉。
等到轮到自己时，忽然忘了该作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苗下意识迈着步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优雅至极的语文老师能够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还拉着她，还飞快.......
“待会儿不要慌，就按照平时我们练习的那样，合理分配时间，作文记得写标题，字数一定要写够，字写漂亮点儿.......”
平时说话大喘气的语文老师，这会儿像发射炮弹似的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说实话，这时候苏慧敏自己也是慌得不行。
但是看到何苗这个样子，她还是保持着作为老师的理智。
因为这些注意事项平时已经说的够多了，因而何苗倒也不用太刻意地去记。
她一边应着一边跟着往楼上跑。
从校门口到六楼，用了不到三分钟。
之后何苗被一番检查，穿着湿淋淋的衣服便进了考场。
她全身湿透的状态吸引了考场老师的注意，但是没有过多问话。
何苗几乎是在坐下来后一秒进入了考试状态。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高考，她努力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
高考已经算得上决胜她的命运的转折点。
加上这段时间反反复复的模拟考试，她几乎是在拿到试卷后便找到了平时考试的手感和灵感。
墙上的时钟一点一滴地走动着，规律而有节奏。
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呼呼地吹着，与窗外进来的风开始对轰。
于是，凉意很快在整个教室散开。
还好是夏天，即便何苗穿着的是湿衣服也不冷。
时间一来二去，她身上渐渐变干。
开考十五分钟后，何苗猛地抬头，这才想起来徐墨白。
她的鼻子一酸，顿时又想哭了。
然而时间等不了人。
时间等不到徐墨白，自然也不会等之后的她。
忽然又想起临走前徐墨白嘱咐她的，她要带着徐墨白的那份一起努力。
这么想着，何苗下笔都更有劲了。
笔下的力度几乎要透过纸背，飞舞的笔尖可以媲美疯狂转动的风扇。
随着太阳从教学楼的这头移到那头，语文考试时间很快就过了。
因为时间短，所以何苗很集中。
随着铃声响起，宣告着高考的第一门考试结束。
考试一结束，卷子一交，何苗刚走出教室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是沉重得想哭？还是如释重负？
刚才开始太过专注，这会儿她又想起来徐墨白，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一开始只是悄悄掉眼泪，后面忍不住哭出声。
一开始只是同一个班的老师同学被她吸引住目光。
“怎么了？”
“她怎么了？”
“同学，你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有老师和同学过来询问何苗的情况。
何苗想哭、控制不住眼泪，又不想解释原因，只能随口想了个搪塞过去。
“题目我不会，太难了！”
随着声音变大，以及围观群众变多，一下子把走廊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别哭了同学，实在不行明年继续吧。”
“你放心吧，今年的题目确实难，估计很多人都没写出来。”
“是的，你难别人也难。”
“我的作文甚至没写完。”
“语文，背了一整年课外，结果全是课内的默写。”
“语文作文写跑题了，第一直觉是对的，多想了一步。”
何苗没有被他们安慰的话哄住，心里依然酸酸的。
忽然又想起自己的这些年的努力以及今天的波折，她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声音从六楼传出来，上至天台，下至一楼.........
一楼警戒线外准备迎接考生的胡大图一听声音，手里的横幅垂下来。
他心想：完了！
看来这语文悬了。
正午时分，太阳很大。
树荫从走廊的对面一点点挪过来，落下一片星星点点。
何苗还在六楼抽抽嗒嗒，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何苗？”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苗怔愣了片刻，随后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