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平息，方府之中一片狼藉。
顾岚麟收枪，斜斜瞥一眼地上苗任峰的尸体，不带任何情绪，转头看向方璟与方濡两兄弟。
“不知二位可有其他安排？”
两兄弟一愣，只感觉脖颈发凉，好似有一把剑正抵在那里。
海大富走上前，双手抱臂。
“料他们也玩不了花样啦！干脆直接打杀算了！尤其那个猪头，最是该死！”
闻言，方濡如坠冰窖，吓得面上血色全无。忽地，他发疯似的大喊：“凭什么本少最该死？本少不能死！这花花世界还有那么多女人！本少还没玩够呢……”
“闭嘴！”方璟忍不住咆哮，反手便给了方濡一记响亮的耳光。
明明大难临头了，他的弟弟居然还满脑子都是女人！
真是聒噪！
真是废物！
真是该死！
但，方濡可以死，他方璟不能死。他能修炼，他有理想，他还年轻。他是蟠龙镇公认的修炼天才，乃至上下两百年都不可能有人盖过他的光芒。方家的明天，整个家族的未来，全系他一人身上。
方璟站起来，站得笔直，重新焕发出往日的自信与高傲，紧盯着顾岚麟。
“你不敢杀我！你若杀我，我爷爷、我爹、我二叔和我三叔他们绝不会放过你！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有资格和我们讲和！”
海大富噗嗤一声，忙捂住嘴，免得笑出声来。就连沈菡此时也在后边偷笑。
可两人的笑深深刺痛了方璟的内心，就像一根大头针扎破了他的自信与高傲。
方璟握紧拳头。
“笑什么？你们可知道我爷爷是后天境修士，我爹和我二叔已达引气巅峰，还有我的三叔，他早就突破引气九层，离下一个境界只一步之遥！”
说完，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戏谑，很想看到顾岚麟等人接下来担忧和恐惧的表情。
然而。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对面没有一丝担忧，没有一点恐惧。他们又笑了，这一次是正大光明的笑。
方璟气得脖子涨红。
“你们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
顾岚麟收起笑容。
“你的长辈再厉害，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们应该感到担忧、感到恐惧！应该投鼠忌器才对！”方璟近乎癫狂地咆哮。
相反的，顾岚麟的眼神渐渐平静，如同古井下的水面。
“如果他们死了呢？”
“……”
方璟愣住。
过了一会儿，他大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莫非你以为杀了一个引气七层就天下无敌了吗？你未免太狂妄了吧？”
对此，顾岚麟依旧平静地盯着方濡。
“你的那些个长辈确实早死了！都死在蝴蝶谷里！”
此话一出，方璟脑子嗡嗡作响。
与方濡不同，方璟是知道他的爷爷带着他爹和他的二叔去了蝴蝶谷。
如今，顾岚麟准确说出他们的去向，这就细思极恐了。
想着想着，方璟的脸色逐渐苍白，身子抖得像筛糠。
“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你想看到我崩溃的样子！我告诉你！这不可能！”方璟慌乱地摆了摆手，无力地大笑。
此时的方璟，就在崩溃的悬崖边，只需要后退半步，就会掉进深渊。
顾岚麟也不想跟对方过多解释，毕竟今晚他是来杀人的。跟死人做解释，那就是在浪费口舌。
“我这里有两个人！可能你不认识，但你的弟弟一定认识！”
“……”
方璟看向旁边的方濡。
若这个祸害不惹顾岚麟，不惹李思沐，他就不会遭到功法反噬，今天也不会有顾岚麟杀上门。
越想越气，方璟一把提起方濡的衣领，表情愤怒到了极点。
“都是你个废物！你又惹了谁？你到底又惹了谁啊？”
许是知道死期将至，方濡也变得不管不顾，无所畏惧。明知打不过方璟，方濡也用尽最大力气与对方扭打。
“你喊谁废物呢！你自己就不是个废物吗？你吃了那么多修炼资源！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你！可你呢？你居然打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你若是那天能杀掉顾平，还有这么多糟心事吗？”
对面。
看着眼前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海大富不禁摇了摇头。
而顾岚麟没有多少同情，此时，他的掌心上正放着一颗骨珠。
只见骨珠闪烁白光，一下，两下，接着第三下后从白光中飞出两只彩色蝴蝶。
这两只蝴蝶照到月光，忽地身形一变，一个变成了女鬼，另一个变成了男鬼。因为阴气过盛，它们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甚至还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女鬼看到顾岚麟，本能地想逃跑，刚扭过头，她就看见一张脸。那是一张她极度憎恨的脸，它本体虽是蝴蝶，但这一刻它成为了穆彩蝶。
一旁。
男鬼同样看到那一张脸。即便对方的脸已经肿成一个猪头，但它不会认错。
两只鬼发出凄厉的嚎叫，凡是听到的人无不遍体生寒。
今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刻，它们既是妖，也是人。
方家两兄弟察觉到异样，于是停手，齐齐扭头看过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对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鬼，而且这两只鬼披头散发、青面獠牙，俨然从长发鬼变成了怨气极重的厉鬼。
两只鬼飘过去，四只手呈抓人的样子。
等它们近了一些，能够看清它们的长相时，方濡呆住了。
“林青山？穆彩蝶？怎么是你们？你们……你们……”
话还没说完，女鬼率先扑倒方濡，张开口狠狠地咬下去，竟是活生生咬下一块肉。
“啊！”
凄厉的惨叫震耳欲聋。
方璟吓得目瞪口呆，刚想逃离现场，却发现那只男鬼盯上了他。
“不对！不对！我们不认识！我们没有仇没有怨！你去咬地上那个！”
但男鬼根本不停，像只恶狼一样扑到方璟身上，接着张开口狠狠地咬下去。
“啊！”
方璟一边惨叫，一边掰开男鬼的头，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咬去一块肉。
这时候，方璟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武者的修为。于是，他挥拳捶在男鬼身上。
一下。
两下……
男鬼不知疼痛地继续咬。
顿时，鲜血飞溅，遍地都是碎肉。
过了一会儿。
两兄弟不再挣扎，先后咽气，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死状极惨。所以，做人莫作恶，否则害自己，也害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