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姨被小刘总噎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才憋出一句话——“家产还没抢到手，你就偷懒。”

  小刘总说：“抢家产也不用那么累啦。小舟妹妹不是说了吗，作为管理者，其实不用亲力亲为，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只需要管理好几个人就可以啦，那几个人要是干不好，我就把人换掉，换一个适合的人来做。”

  “在公司干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能说辞退就辞退。”

  “我要是不辞退他，就是对公司其他员工的不负责任啊。为了所谓的情分，把他留在公司当害群之马，公司迟早要倒闭。公司倒闭了，就影响很多人的饭碗。这些员工里，还有不少是全家指望他们的薪水养家，他们没了工作，就意味着很多家庭没收入。”

  翠姨再次被噎住了，“好好，我说不过你，你现在的嘴皮子真是越来越利索了。”

  小刘总说：“不是啦，我只是比以前更喜欢发表自己的观点啦。以前认识的那些人，让我懒得跟他们说话。他们凭什么可以知晓我说出来的道理啊，又没给我交学费，跟我关系又不好。”

  翠姨：……

  旁边的凌青却默默地记住了小刘总的话。

  果然，跟优秀的人在一起，确实能学到不少东西。

  至少来京城之后，凌青明显感觉自己学到的东西，远远超越过去二十几年。

  等翠姨想好怎么反驳小刘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翠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这孩子也真是的，那么累，也不知道说一声。他要是说他上班累了，想回家休息，我还能说他不成。”

  凌青也小声说：“那是因为翠姨您把小刘总当成自己的孩子，要不然您才不会好浪费口舌呢。”

  翠姨笑，“你这孩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就连段从安也听说了叶舟和周朗要给孩子征集名字的消息。

  她一边把筷子递给叶舟一边问：“是真的吗？”

  叶舟反问：“是陶国庆告诉你的？”

  “嗯，最近我做那个采访，要去不少地方，他开车带我跑的。有的时候，我直接被门卫拦住，都见不到采访对象，也是陶总帮我把门卫搞定的。”

  看到段从安神色如常的样子，叶舟就知道陶国庆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从安姐恐怕也不会再轻易打开心扉。

  叶舟问：“你的采访进展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在电视上看到？”

  段从安说：“这个可能要一段时间……根据我采访的第一手消息，据说，历史和考古的相关专家都非常愤怒，他们都通过自己的关系，不仅跟上面反映，也找法学专家比照着外国对于文化保护方面的法律，督促相关的法律法规进行修改。这样一来，肯定会触犯到有些人的利益，进展得并不是很顺利。”

  叶舟说：“能想象得到……要不是外国人的傲慢，相关的法律法规还未必能够会被推出来。”

  “对啊！就是这样！对了，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国外的媒体之所以会做这方面的报道，似乎跟我们国家的人有关系。”

  “啊？”

  “怎么说呢……类似于捧杀吧。有人突然找到那个外国记者，跟他说了一番话，顺便又吵了一架，让那个记者觉得，应该写一篇文章来讽刺一下我们。然后才有了那一篇文章，只是记者也没想，写完之后，我们国内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以为我们气急败坏又跳脚的同时，什么也做不了。”

  叶舟说：“促成这篇文章的人还挺腹黑的。”

  段从安又一次从叶舟口中听到一个他以前没有听过的词，她问：“什么是腹黑？”

  叶舟大概解释了一下。

  段从安哈哈一笑，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嗯，腹黑。”

  叶舟跟段从安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放松，也是因为她无论说什么，段从安都能接上话。

  一开始，她情不自禁地说出几十年后才会流行的名词，段从安会好奇地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解释，她立刻就会接受。

  感觉很好。

  段从安今天来学校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采访京大考古系的老教授，本来老教授忙着文物的事情，不打算接受采访。

  段从安拜托叶舟帮忙联系，叶舟跟那边的老同志们也不太熟，就又求到江教授。

  江教授直接给考古系的老教授打电话，“老何啊，我知道你们在努力，在争分夺秒，想干什么事情。但是呢，这种事情光靠你们自己是不现实的，你们得获得一定的群众基础才行呀。

  怎么获得群众基础呢？当然就得借助媒体啦。

  想要采访您的那位记者，就是之前做过好几个很出色的报道的女记者。

  冒名顶替上大学，还有前不久的有毒饮料，都是她的作品。

  您想啊，记者把你们的诉求传达出去，也让全国的老百姓知道，老祖宗们留下来的宝贝，被一些不孝子孙为了几个钱，卖给了我们的敌人。

  老百姓肯定会很生气呀，生气起来不就站在你们这一边，帮你们一起呼吁了吗？”

  段从安的采访终于得到了允许。

  叶舟上完课之后，就去江教授的办公室找他，表示感谢。

  此时，江教授正在跟夏主任通电话。

  两个老伙计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特别是他们两人揣着同一个秘密之后。

  江教授对夏主任说：“你说小舟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一个写小说的，给笔下的角色不知道取了多少个名字，而且每个名字感觉都还不错，她为什么还要征集名字呀？”

  夏主任说：“不瞒你说，我也纳闷了好几天了。你说，小舟会不会是对写小说产生了厌倦？连名字都懒得取的那种厌倦？我听中文系的老伙计说过，作家创作到了一定的份上，都会遇到一个瓶颈期。往往这个时候，作者看到手稿都想吐。”

  江教授回忆了一下这一阵子看到叶舟的时候她的状态，便说：“不能吧……我感觉最近小舟看起来挺正常的，不像是对创作厌恶的样子。”

  门口，叶舟举起手，准备敲门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