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用上那种禁术，醒来的也未必是原来那个人，说不定只是千万冤魂的怨念罢了。
小六也跟着犹豫了。
方才那块魂石出现时，二楼的这些贵客连看都不看，如今对这手串都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可见这东西是真的不一般。
也难怪他们三人不愿意说。
秦至对这个也不好奇，方才只是随口一问，他们不愿意说，他也不强迫。
但没想到，一直不开口的小五却说道：“神木灵珠是用神木制成的，据说是一位仙人从神界砍了灵气最充裕的一棵神树，用了三千多年才炼制而成……”
因是在仙界炼制的，所以这灵珠也沾染了仙界的灵气，可以修补破碎的魂石，也可以凝聚即将散掉的魂魄。
秦至微微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可是他很快便回神了。
淡声道：“方才那魂石也说了可以助普通人修炼，可最后那公子拿到了，不一样还是惨死？”
小七就道：“这不一样，拿走别人魂石可以用来修炼是民间传出来的说法，其实没几个人相信，但这个神木灵珠的传说却由来已久，就连我太爷爷都……”
说着，她忽然就顿住了。
秦至也没追问她太爷爷是谁，不过，相信这神木灵珠的人却不少。
就连二楼的不少贵客都开始蠢蠢欲动。
秦至问道：“这里一次拍卖多少样东西？”
小六回答道：“一般只有三样东西。”
“能提前知道拍卖的三样东西是什么？”
“有时候能，主要看你人脉吧。”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的拍卖并不像之前那般遮掩，只要有点人脉就能打探出来。”
秦至看向他问道：“你知道这次拍卖的三样东西是什么？”
小六看着他，眨了眨眼，“这第二样东西都出来，那肯定都知道了。”
秦至：……？？？
似乎是看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小六又顿了顿，又红着脸解释道：“风雅阁的拍卖，虽说每次都有三样，但基本都是前两样不同，后一样……每次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得有些拗口，但秦至听懂了。
他问道：“为什么每次最后拍卖的都是一样的？”
想了想，又觉得这不是重点，改口道：“那最后一样是什么？”
小六红了脸，支支吾吾的。
小七……直接捂住了耳朵。
秦至一脸莫名其妙。
小五就淡声道：“是与风雅姑娘一夜欢好。”
秦至：……
不管内心情绪如何复杂，他都得保持面上十分淡定。
不过，风雅姑娘？
难道是哪个弹琴的？
秦至没再多问，因为那两个童子已经重新打开了一个阵法，想要拿到那样手串的人做好了互相残杀的准备。
阵法逐渐变得清晰，这回里面关押的……竟是百来个普通的凡人。
但这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秦至蹙眉，拳头也下意识抓紧了……
方才他没有及时出手救下那些姑娘，一是因为自己能力有限，二是他受了太大的刺激，且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被吓到也被恶心到了。
这一次……这一次他恐怕忍不住了。
但一只手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秦至回过神来，小五便靠在他怀里，好似在同他卿卿我我。
秦至听到小五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别冲动，在这里……你救不了任何人。”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里四周角落都守着人，那些不是普通的人，其实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就有很多仙修潜进来过，但不管来多少个，都是死路一条……”
秦至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起来。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两童子咧着诡异的笑，说出了这一轮的竞拍要求。
——从这些人里选一个。
作为烹煮的。
食材。
赢者，可获得那个神木灵珠。
秦至感觉脑子在嗡嗡作响，好似有无数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出现，紧紧缠绕着他，让他难以呼吸，也挣扎不开。
“阿至……”
一声熟悉的呢喃让秦至猛地回过神来。
身上的触手全部消失，缠住他的竟是小五和小六，这两个佯装亲密地抱住他，竟是在防止他冲动行事。
若非这两个人，只怕他方才早就冲出去了。
人肯定是救不走，说不定他也得折在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秦至冷静下来了，小五和小六抱着他的力度小了点，却又不敢完全松手。
小六差点被他吓哭了，压低声音说话时，还能隐约听到一点哭腔，“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多危险，这里可全都是魔修，还有那些给魔修当走狗的仙修！我们几个普通人在这里闹，真的会死的啊！”
小五见秦至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便松开了手，但仍旧贴近他，认真道：“参加这个游戏的人不会超过三十个，大多数人都是冲着与风雅姑娘一夜欢好而来的，打斗之后最多只会剩下二十个人能冲进阵法……”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不吵不闹，安静等着这个游戏玩完，虽然会死掉二十个人，但剩下的那百来人可以活下来，等他们出去了可以找宗门人来救人。
可若是他们现在就闹事，不但自己没命，还会因为打草惊蛇导致这里的人将那困在阵法里的百来人直接杀光，好来个死无对证！
又或者借着阵法将他们转移走……
这很残酷。
谁都想天真，都想不做选择地护住所有人，可有些时候选择就是选择，该牺牲的时候就是得牺牲！
秦至通红着眼眶，看着底下的人在厮杀，在争夺阵法的入口，看着原本二楼端坐的贵客也逐渐加入战局，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
而更可笑的是，周围总有些他们看不到的眼睛也在盯着他们，像是观看着一场好戏，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小六始终不敢松手，他知道底下人的厮杀不会让秦至冲动，但等下的局面就未必了。
他承认他贪生怕死，怕秦至一冲动暴露了他们的所在，最后他们都得死。
可是若有半分胜算，他都愿意让秦至赌一把，只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天真，在这里潜伏了这么多天后，所有的天真都被消耗掉了。
若是见过了那种残酷还继续保持着那样的天真，认为只要自己想，就可以做到所有事情，那便不是天真，是包裹着天真外衣的恶毒了。
而秦至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天真善良。
他的确不想看到接下来的画面，甚至光是想想都恨不得杀光那些混账，将幕后之人剁碎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