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知道秦至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便为他解释道：“基本上每隔五年或十年，都会有一次拜师宴，拜师宴其实也是为了这些年立功的弟子们颁奖，而且颁奖的都是那些立下很大功劳的弟子，毕竟小功劳的弟子们早就在结束战斗后得到了他们应有的奖励……”

  只是，这样的奖励，多数都是牺牲的人才能得到。

  像秦至这种立下无数功劳却还能活着的仙修，还是比较少见的。

  所有奖励都是这些弟子们所在的部门的师兄代为领取。

  比如秦至、冀星乐和陈墨师兄，他们的奖励就是灵药坊的管事大师兄来领取。

  其他的亦是如此。

  但是在管事大师兄上去之前，紫嫣师姐便负责念出得到奖励的弟子的名单。

  秦至认真听着，在听到李虎、贺灵正等人的名字时，他眼眶一红，拳头也不自觉抓紧。

  不少弟子听到那些熟悉却又开始陌生的名字，心情也十分难受。

  旁边的师兄入宗门的时间要比秦至久一些，对这些事情已经能完全接受了，便安慰秦至道：“总有一天，我们也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后来的师弟师妹们认识，死亡并不是结束，被人遗忘才是。”

  秦至点头。

  他看着那位师兄，险些因为他那句话而以为他也是重生穿越来的。

  又有师弟小声说道：“一般来说，若是哪位弟子不在了，他们的奖励都是给家里人，但如今他们家里人也没了，那些东西就只能分给他们所在的部门，李虎和贺灵正的东西，都归洒扫处所有，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云霄宗在所有的宗门里，已经算公平了，但资源本就有限，更多时候都是紧着那些上过战场的人。

  可洒扫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因为得到的资源太少，导致他们那边的弟子很难往上爬。

  以前也觉得是好事，毕竟留在宗门里做点苦力活儿，总好过去送死。

  但每个人想要的不同。

  也许有些人宁愿轰轰烈烈地死去，也不愿意平平淡淡地苟活。

  秦至没说话。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弟子们。

  发现大多数的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一眼望去，很难认出谁是谁。

  他便是有意想去找到洒扫处的弟子们，也根本找不到，连林师兄的身影也找不到。

  而后，只能垂头丧气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想着，连他在这里都找不到熟悉的人，那坐在高台上的玉含仙尊怕是也看不到他吧？

  毕竟从上面的位置往下一看，也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还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

  就算是提前知道对方大概在哪个位置，怕是也很难见到想见的人……

  秦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下意识抬头朝着高座那一排的人看去，找了一会儿，才看到玉含仙尊。

  可对方却一直在看着他的这边。

  对上秦至的视线后，眉眼弯了一下，虽然弧度很小，但秦至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在冲着自己笑。

  吓得秦至赶忙垂眸，不敢再对视。

  而身旁的弟子好奇道：“秦至师弟，你耳朵怎么红了？”

  “啊？”秦至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结果红得更加厉害了，就连脸颊都透着热气，“哦……没什么，就是……太热了……”

  那弟子：……？？？

  热？

  这天气，也不算热了吧？

  还好吧？

  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秦至说热，那弟子也不好抬杠说根本不热，只是干巴巴道：“哦……那，你要不要找个扇子来扇一下？”

  “不用了，”秦至有些心虚，“大家都好好站着，我却拿着一把扇子，多尴尬？而且等下就不热了……”

  “……这样啊。”

  不过接下来，就没人关注秦至热不热这个问题了。

  前面两个流程走完了，就到了今日的重头戏——拜师。

  除了那些有资格拜师的弟子外，其他的弟子也都十分激动忐忑，大家都在猜测，这一次的拜师宴，有谁可以拜师成功。

  毕竟……拜师成功，可就意味着可以顺利升任。

  外门弟子可以升任为内门弟子，而内门弟子可以升任为亲传弟子。

  说是拜师宴，用“升职宴”来形容更为贴切。

  到了这个时候，秦至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反正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秦至趁着东殿殿主在上面说话的时候，又偷偷看了一眼玉含仙尊。

  这回，对方的视线没再和他对上，反而是和身边的南殿殿主在说话，秦至便更加大胆地盯着他看。

  玉含仙尊自然能注意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但想起方才两人对视后秦至闪躲的模样，他便忍着没有回头去看。

  南殿殿主还以为他正在认真听着自己说话，便笑着问道：“收到几张拜师帖了？”

  玉含仙尊随口道：“没有。”

  “没有？”这回不只是南殿殿主，就连宗主都十分意外，所以也看了过来，而南殿殿主继续道，“一张都没有？”

  玉含仙尊“嗯”了一声。

  南殿殿主“啧”了声，纳闷道：“我都问过了，其他人也没收到秦至的拜师帖啊，这小子不会不知道今日还有个拜师宴吧？”

  西殿殿主道：“不可能，前几天还看到紫嫣他们几个老是往玉含宫跑，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说？”

  北殿殿主道：“那就是没告诉他应该提前送拜师帖。”

  顿了下，又看了一眼玉含仙尊，“不过，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一定能拜师成功，所以就懒得送了。”

  毕竟朝夕相对嘛，再学那些庸俗的礼节就没什么意思了。

  玉含仙尊却没再插嘴这个话题，而是垂眸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回，拜师的主持换成了紫嫣师姐。

  她站在众弟子面前，朝着正座和两旁座位上的长者恭敬行礼后，才念着可以拜师的名单。

  “第一位，执法处——袁术！”

  名为袁术的弟子便笑着出列，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拜师帖，一步一步恭敬上前，最后在大殿上跪下，垂眸的同时举起自己的拜师帖，大声道：“弟子袁术，愿入东殿殿主门下为徒！”

  早就收过拜师帖的东殿殿主便笑着起身，走下了座位，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拜师帖，拿出了事先准备的礼物——一个铃铛，放在了对方举起的手中。

  袁术兴奋不已，此刻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但双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喊道：“多谢师尊！”

  紫嫣师姐也笑着，高声道：“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