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也挺不好意思的，他那会儿受了很大的打击，哪里还有心思听谢如真说话？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现在想想，那会儿的自己也挺傻的。

  谢如真道：“我说，碍于天命我不能收你为徒，我此生注定了没有师徒之缘，所以这拜师帖我不能收，但你可以成为玉含宫永远的，也是唯一的外门弟子，你可以永远住在玉含宫，我也会亲自带你修炼，你可以喊我一声师尊，可依旧仍旧喊我玉含仙尊，全都随你……”

  秦至认真听着他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又招人疼，谢如真没忍住，又俯身亲了他一下，才继续说道：“……若是你将来有所成，可以另寻真正的师尊，也可以继续留在我玉含宫，若是你愿意，也可继承我的衣钵。”

  最后那句话，其实只是说给外人听的。

  这也是为什么外人这般羡慕地看着秦至的原因。

  你不是我真正的徒弟，但我也没有徒弟。

  你不是那个例外，但你依然是最特别的。

  秦至笑着，嘴巴都合不上的那种，又觉得自己笑得这么灿烂好像很不值钱，就把脸埋在了谢如真的怀里。

  他其实还是很好哄的。

  谢如真也抱着他，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只是拥抱着，什么都没说，也没什么都没做。

  仅仅只是这样，谢如真也觉得很好。

  后来，秦至才把头挪开，看着他问道：“那……我现在该喊你什么？”

  想了想，他又轻微蹙眉，不确定地喊道：“师尊？”

  不知道为什么，谢如真听到这一声称呼，忽然瞳眸猛缩，抱着秦至的手都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打开了身体的某个开关。

  而秦至也感觉到了那隐晦的变化，耳朵通红，支吾着道：“你……还喜欢这样啊……”

  他真的只是想问个称呼，没想到还会激发出这种反应。

  最后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外人面前这么喊就行了，没人的时候……谨慎点，就别这么喊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决心只是他自己的幻想，没人的时候，才是最疯狂的时候。

  总之，玉含仙尊的滤镜在这一天，全碎了。

  果然，“距离产生美”这句话，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仙修，都适用。

  秦至带着一种既尴尬又茫然，甚至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起床，拒绝了谢如真为他穿衣的建议，自己到寒池洗了个脸，觉得稍微清醒了些，才相信了这一切都不是梦。

  拍了拍自己的脸，秦至呼出一口浊气，鼓励自己别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反正他现在一无所有，就算以后谢如真不喜欢他了，他也不吃亏啊，谢如真还是个仙尊呢，身材还挺不错呢……

  一想到这个，脑子便不自觉浮现出昨晚那破碎又模糊的画面。

  谢如真俯身喘气的模样，谢如真眼神迷离亲吻着他的模样，谢如真享受般闷哼的模样……跟平时简直大不相同。

  他有种把白衣仙人染脏的罪恶感。

  又有种……把神明拽入红尘，彻底占有囚禁的暗爽感。

  嗯……不过，好像他是被那什么的人？

  “咔滋——”

  秦至一秒变脸，冷声呵斥道：“谁！？”

  发出声响的那一团却因为太紧张，本想着转头就逃走，却因为脚一滑，直接摔进了寒池里！

  秦至：……

  他单手把那“东西”拎了上来，才发现……这一团居然是个小孩儿！

  秦至都傻眼了。

  这小孩儿掉进了寒池里只是挣扎，也不哭不闹不喊，甚至被他这么拎着，也只是大眼睛惊恐地盯着他看，甚至都不哭，若非面貌就是个小孩儿，若非这是云霄宗，秦至都怀疑这是个会幻化成人的妖邪了！

  他纳闷地将这小孩儿放在了地上，才发现这小孩儿的衣服干干净净的，应当是身上有什么避水的法宝。

  秦至瞅着他，他也仰头盯着秦至。

  怕，也好奇。

  最后，是秦至无奈开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儿啊，怎么来这里了？”

  说罢还左右看了看，确定这的确是玉含宫的后山而不是云霄宗的其他地方后，秦至又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便闯的吗？”

  然后又故意吓唬他道：“被人发现了，要被罚禁闭的！”

  那小孩儿仍旧睁着大眼睛看他，大概是知道了秦至不会伤害他，那点害怕也顿时消散了，只剩下好奇。

  秦至无奈了。

  这小孩儿……别是个傻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紫嫣师姐匆忙赶来，远远便冲着这边喊道：“酥酥！”

  秦至和那小孩儿同时转头看去。

  秦至才反应过来，紫嫣师姐叫的那声“酥酥”不是在喊他，便笑着看向那小孩儿道：“你叫酥酥啊？”

  小孩儿仰头看着他。

  秦至才注意到，这小孩儿的确穿着一身云霄宗的弟子服饰，但却是幼儿版的，因为云霄宗还从未出现过这般幼小的弟子，导致秦至都没注意到这孩子身上的衣服有什么不对劲的。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小孩儿的确挺小的，看着也就三四岁的年纪，仰着头看他，眼睛大大的，眼珠子也很黑。

  甚至黑得有点吓人，对视久了，会给人一种很邪气的感觉。

  小孩儿没有应他，只是仰头看着他，等紫嫣师姐过来后，不知是害羞还是后知后觉害怕了起来，跑到紫嫣师姐身后躲着了。

  因为太过矮小，就抱着紫嫣师姐的腿，但大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秦至看。

  秦至顿时有些纳闷，他有那么吓人吗？

  他记得他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挺招小孩子喜欢的呀……

  难道他记错了？

  紫嫣师姐看到那小孩儿没事后，便笑着看向秦至道：“秦至师弟，你也在这里啊。”

  秦至点头，“起来……洗漱了。”

  紫嫣师姐又道：“昨天你走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恭喜啊。”

  秦至脸就红了。

  他知道紫嫣师姐是恭喜他能住在玉含宫，能得玉含仙尊亲自带着修炼，但毕竟他心虚，所以这话听起来好似是在恭喜他和谢如真修成道侣了……

  紫嫣师姐见他脸红害羞，心里虽纳闷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但也高兴他没因为玉含仙尊没有收下他的拜师帖而耿耿于怀。

  但想了想，也担心秦至是装的，便又道：“昨日在拜师宴上的事情，你不必在意，玉含仙尊不能收徒的事情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也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不过……你是唯一一个能破例入住玉含宫的弟子，虽然名义上还是个外门弟子，但这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