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含仙尊便道：“我本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人真的能修炼成仙或是成神的，我一直觉得师尊说的那些话只是哄着我，说我没有师徒之缘，却又让我等一个人，说我魔性难消，却又说我一定可以成神……”

  “后来我才明白，师尊要我等的人是你，能让我忘掉那些痛苦的是你，能救赎我的……也只有你。”

  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们可以互相救赎，互相扶持。

  秦至有些听不懂了。

  本来在说酥酥的事情，怎么又扯到他们身上了？

  秦至改成揪住了他的衣襟，“你丫是不是怕被我骂你虐待孩子，才扯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是。”

  “那你……唔！”

  又被抱着亲了好一阵，玉含仙尊才抚摸着他的后背说道：“孩子要长大，就不能总黏着大人，你平日里可以多抱抱他亲亲他，晚上还是得让他学会自己面对黑暗。”

  秦至翻了个白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哄我把酥酥送走，你好……”

  说着，他说不下去了。

  反正这人想做什么，用脚指头想都明白了！

  玉含仙尊笑了笑，竟然没否认。

  秦至又不傻，当然不会真的直接把酥酥送去别的院子，他知道玉含仙尊说的有道理，可有些事情得循序渐进。

  酥酥现在还只是个孩子，他尚未感受到任何人的爱意，若是忽然就疏离他，只会让他更无助。

  所以，他当天晚上就把酥酥弄到自己房间来。

  还特意给酥酥准备了自己的小枕头和小被子。

  酥酥以前也在山下和别的哥哥弟弟睡在一起，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因为没人会这么温柔地专门给他准备自己的小枕头和小被子。

  也不会有人小心翼翼把他抱在怀里，一点儿都不嫌弃他，也不害怕他。

  这天晚上，酥酥主动跟秦至说了第一句话。

  一句小心翼翼的，带着忐忑和祈求的低语，“我……很脏的。”

  秦至一怔，忽然想起紫嫣师姐说过，有人见过这孩子身上冒出过黑气，不知道是当初在岭南的时候收到了影响，还是他的体质如此。

  虽然来了云霄宗便没再出现过这种现象，但这孩子应当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又或者因此被人针对过，才一直耿耿于怀。

  秦至笑了，把他搂进了自己的被窝里，偷偷给他看自己冒着黑气的手，悄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是脏的。”

  酥酥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至手上的黑雾。

  而后，又仰头看着秦至的笑脸。

  秦至手上的黑雾很快就消失了，他捏了捏孩子的脸，又小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酥酥便很认真地点头。

  在他看来，保护这个秘密，也就像是保护秦至。

  然后，他下意识往秦至所在的方向又靠了靠，像是彻底窝进了他的怀里，又小声问道：“为什么你也有？”

  秦至道：“我当然有啦，我是你爹爹嘛，你有的我肯定也有啊！”

  酥酥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许久后才像是反应过来秦至说的是什么。

  他好像很高兴。

  但好一会儿后，又小心翼翼说道：“他们说，是因为我太脏了……所以爹爹才会丢掉我的。”

  秦至对上这小孩儿的眼神，心都碎了，心想这要是我儿子，谁敢给他这种委屈受，脑壳都给他打爆了！

  心疼之后立马抱着哄道：“谁说的？谁敢那么胡说八道的！别听他们瞎说！”

  但又觉得这小孩儿虽然小，可心思也挺敏感的，知道光是这种话是哄不了他的，只好道：“我没把你丢走，只是你……你那个时候太小了，爹爹没奶给你，才把你送到山下的，而且你看我们身上都有这种东西，你要在我身边长大，多危险啊……”

  酥酥仰头看他，“你真的是我爹爹吗？”

  秦至很想说自己不是，可这小孩儿看起来格外敏感，好不容易感觉开朗了一些，想着反正自己也生不了孩子，白得一个孩子也挺好的。

  就点头肯定道：“当然是！”

  酥酥又好奇问道：“那……那我是爹爹你生的，还是……仙尊生的？”

  秦至：……！！！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这话根本传不出去，但秦至还是下的立马捂住了这倒霉孩子的嘴巴，压低着声音激动道：“瞎说什么呢？什么……怎么就……你不是他的生的！他当然生不了孩子！”

  被捂住嘴巴的酥酥，就眨巴着眼睛好奇看着他。

  秦至没敢捂他嘴巴太久，怕他不舒服。

  可他一松开，酥酥便认为这是又可以说话的意思，就又问道：“那我是爹爹你生的吗？”

  秦至：……失策了！

  他只想着给这孩子一个“爹爹”，他就可以安心留在玉含宫，等长大后就可以将一切真相告知他。

  可……他却忘了，有爹爹就一定得有娘亲。

  但他要随口编造一个娘亲出来给他吗？

  秦至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谢如真亲到脑缺氧，变成傻子了，他实在没辙了，居然脱口而出道：“没错！你就是我生的！”

  酥酥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觉得自己是爹爹亲自生出来的十分高兴，小手搂着秦至道：“爹爹，男的也可以生孩子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十分兴奋。

  秦至觉得自己好像教坏了小孩子。

  但又觉得事已至此，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等着孩子长大了，总会慢慢明白那些道理的吧？

  就硬着头皮点头道：“对啊，只要……咳，只要足够努力，男的也能生孩子。”

  酥酥赶忙问道：“那我也可以生孩子吗？”

  吓得秦至急忙道：“你不行！你你你你……你别乱来！你不行！”

  酥酥有些失落，也有些迷茫，“为什么？”

  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爹爹可以生我，我不可以生孩子？”

  秦至：“……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当大人无法回答小孩子的问题时，长大这句话就是万能句式。

  而酥酥果然没再问。

  在他看来，能在爹爹身边长大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至于他为什么不能跟爹爹那样厉害生出孩子……相信只要他努力，他也可以的！

  秦至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是不合适带小孩儿。

  被他这么带下去，正常的小孩儿都得变得不正常。

  不行，还是不能一直让酥酥留在他身边。

  秦至哄睡了酥酥，就一直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安排这小孩儿才好。

  结果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