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毛团不是可以幻化成人形了吗？

  “嘭”的一声，一阵白雾闪过，毛团直接在他手上变成了一个奶呼呼的小孩子，看起来约莫三四岁的年纪。

  但却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绸质地的衣服。

  秦至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小奶娃便立马抱住了他的脖子，高兴喊道：“主人！”

  秦至：……

  任由这小奶娃抱着自己撒娇蹭了许久，秦至才把他重新抱了起来，确定了这是一只母的怨灵，才疑惑道：“你叫我主人？”

  小奶娃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奶声奶气喊道：“主人！”

  “为什么叫我主人？”秦至还从未听说怨灵认主的事，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毛团！”他脆生生地答道，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主人取的！”

  想了想，又想起秦至之前还问了他一个问题，再次回答道：“我是靠着主人的那些先祖留下的意念凝聚而成的，而且是主人给了我化形的机会，不然我也要消散在极寒之地了，所以主人是我的主人！”

  跟酥酥不一样，毛团口齿伶俐，哪怕他模样看起来是个小孩儿，但年龄远不止三千岁。

  所以，秦至明白自己不能把毛团当成孩子来对待。

  唉，他还想说回头就跟云霄宗的人说这是自己的干儿子呢……

  秦至揉揉他脑袋，道：“不用叫我主人，你要是愿意的话……嗯，叫我一声师兄也行吧，不过你还记得这里是哪里吗？”

  毛团却坚持叫他“主人”，而后道：“记得的，这里是云霄宗，是云霄宗的人把我们带回来的。”

  秦至惊讶道：“你竟然记得？你被带回来的时候，还醒着吗？”

  毛团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我是怨灵，本质是一团混沌之气，所以即便本体昏迷不醒，也可以感知周围的一切事物，不需要用眼睛看，也不用耳朵听。”

  “……”

  沉默好一会儿后，秦至才问道：“那就是说，你本体昏迷的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知道？”

  毛团还没察觉出任何不对，甚至觉得自己展示的时间到了，挺着胸膛骄傲道：“当然！”

  怕秦至以为他在说谎，他又说道：“我还知道主人你顺利拜师了，知道云霄宗的人都对主人你很好，还知道主人你有个儿子叫酥酥，还知道……嗯，额，嗯……”

  毛团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蹙眉犹豫了许久，才不确定道，“……那个很厉害的仙尊，是主人你的……道侣，你们两个每天晚上……”

  秦至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没去看毛团一脸疑惑的表情。

  他实在怕自己忍不住，杀怨灵灭口。

  好在毛团很识趣，察觉到秦至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后，立马闭嘴了，还变回了原型蹭着秦至。

  贴心地表示自己只是一只怨灵，而且还认他为主，就算知道了什么秘密也不会说出去的。

  他的这个自救方法非常成功，秦至一看它变回本体，便没了灭它口的念头。

  想着这么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跑出去说堂堂玉含仙尊跟他搞在一起，想必也不会有人相信。

  确定毛团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后，秦至才敢抱着他出去。

  虽说无人敢擅闯玉含宫，但若是真有人贸然过来，还看到了一只怨灵，只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秦至便叮嘱毛团，无论如何都不能变回本体，只要在人前，都必须得维持着人形。

  毛团对自己的人形虽然不太满意，但也处于很新鲜的状态，很痛快就答应了。

  况且他也清楚，自己身为怨灵，在人类和仙修的心目中，地位堪比魔修，若是真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只怕也要被踩扁。

  他可不想被踩扁。

  相对于酥酥，秦至对毛团还是挺放心的。

  只是他刚抱着毛团出去，便迎面遇见了抱着一盆水守在他门外的酥酥。

  而酥酥看到秦至怀中的毛团时，黑色的瞳眸立马闪过一抹不悦，直勾勾盯着毛团。

  虽然看起来跟盯着秦至时没什么两样，但即便是秦至，也能感觉到那对瞳眸中带着杀气。

  这一刻，秦至才真实地感受到……酥酥跟普通孩子的不同。

  毛团也被他盯得瞬间炸毛了。

  若非他现在是人类小孩的模样，只怕此刻都要炸得毛发飞起，整个躲在秦至身后了。

  秦至赶忙将毛团放下，接过酥酥手中的那盆水，温声道：“你不是下去找师兄们修炼了吗，怎么回来了？”

  酥酥却沉默着，没说话。

  秦至敏感地察觉到他是不开心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哄他，看了看一旁揣着手的毛团，想了想，才道：“你要帮爹爹梳头吗？”

  闻言，酥酥的眼睛才亮起来。

  他看了一眼毛团，眼底好像还带着些许得意。

  毛团根本不敢靠近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秦至牵着酥酥的手朝着房内走去后，才慢吞吞地跟上去。

  要不是他刚醒来，根本不熟悉四周的环境，只怕早就藏回自己的窝里去了。

  房内。

  秦至坐在镜子前，安静地任由酥酥拿着梳子为他梳头发。

  毕竟三四岁的小孩子，哪里会梳头？

  更何况还是替大人梳头。

  看着镜子里的酥酥皱起了眉头，一个劲儿地想要为秦至束发，却怎么都弄不好，秦至忍不住笑了。

  他垂眸，发现这小家伙还挺机智的，此刻正踩在一张凳子上，梳头的动作也十分麻利。

  只是簪发对他来说还太难了。

  秦至便抓着他的小手，为自己束发，最后笑着夸他，“酥酥真厉害，都能为爹爹梳头了！”

  酥酥不是不知道自己根本没帮到爹爹，但还是被夸得很开心。

  他又得意地看了一眼静静站在一旁的毛团。

  而毛团根本没有要与他争宠的意思，在毛团看来，秦至是他的主人，酥酥又是秦至的“儿子”，那酥酥就是他的小主人。

  他应该是保护酥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酥酥对他的敌意很大。

  秦至弄好了头发，觉得酥酥现在心情还不错，就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又朝着毛团招招手。

  最后对他们两个说道：“这个是酥酥，这个是毛团，你们两个以后要做好朋友呀，知道吗？不可以打架，毛团你不可以欺负酥酥，酥酥你也不可以欺负毛团，懂了嘛？”

  这些话是说服不了小孩子的，更何况这两个“小孩子”都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小孩子。

  所以哪怕他们心中有千百种想法，此刻也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