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诡异的状况。
模因污染，这一词他第一次知道还是在联邦西部的某些网站上见到的。
没想到这东西离自己如此之近。
“这么看……明天早上的进山，就不能看具体画面了。
否则很可能在不经意间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深吸一口冷气。
视线逐渐向床上道具转移。
在那里，有一个类似VR眼镜的东西。
只不过相比于VR眼镜，它的上面多了几个摄像头。
这东西的出现，是在一号实验室被毁掉后研制出来的。
当时发明此物的研究员，便是看到研究记录上标注的“画作会引起不适”，从而想到此怪谈传播“退化”的能力，很可能是需要“看到”。
所以这副酷似VR眼镜的东西就诞生了。
它能通过表面设置的摄像头，记录周边环境，而后通过筛选、模糊、重新绘制画面。
让人在不忽视其他重要细节的情况下，模糊提前设定好符合关键词与关键图形的画面。
从而断绝通过视线与画面传播、污染。
简而言之，其实这玩意就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渲染绘制的图形修改器。
能够事先用AI过滤一遍周围环境，在确认有违禁图形后，精准给某些违禁图形打上马赛克。
“不得不说，真理团的研究员还真有一套。
单凭研究报告上的猜测就可以搞出这种东西。”
“主要是这玩意还真用得上。”
“啧啧啧……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拿起眼镜，检查电量是满格后，白月明就收拾了收拾床铺睡觉了。
窗外雨声滴答作响，房间里的平稳呼吸之声与外面的雨声相互交映。
在梦里。
迷迷糊糊的白月明，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满是灰雾的森林。
他站在熟悉的小屋里，外面是被穿在树上的尹默……
而在他的身旁，还有一身鲜血的邹合。
邹合坐在椅子上，一对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白月明。
四目相对，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邹合开口了。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狠辣果决，反倒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就像是输掉那场游戏后，一切他都放下了一般。
“你遇到危险了？”
“或者说……现在的你很紧张？”
白月明刚想开口反驳，邹合却抬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这里是你的心里，你骗不了我。”
“每当你在紧张的时候入睡，你都会梦到这里，也都会梦到我。”
邹合长叹一口气，身体重重的靠在椅子上。
如此近的距离，白月明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刺鼻的血腥味。
没错，每一次白月明带着紧张入睡，他都会梦回当初那个小屋。
有时会看到邹合和尹默，也有的时候会看到霍斯。
他们一如往常般坐在木屋之中，就像是看穿了自己一样，无论他如何辩解也无用。
白月明试过为之前的事而道歉。
然而邹合与霍斯表示他们早就不在意了。
唯有尹默仍旧用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月明！
“没错…我现在的确很紧张……”
白月明轻叹一口气，缓缓开口。
一点一点的为身旁的邹合，解释着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自从那场游戏结束后，他就很少与人说说心里话了。
唯有这时，才能跟这些并肩作战却早已逝去的人讲一讲内心的压力。
也不知从何时起，白月明的身边，已经没有朋友和能说话的同伴了。
这条同行路上，亦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
“你是说…接下来你可能要面对的，是一个比瘦长鬼影还强大的“神”？”
“那你还去？不怕死在那？”
邹合面色古怪的看着白月明。
白月明闻言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倘若世界上没人能站出来直面内心恐惧，为人类揭开恐惧和怪谈的谜团。
恐怕因怪谈而死去的人就不止一个了。”
“那时的你选择让我活下来。
而现在……我也想让更多人活。”
“虽然我清楚，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总不能力量有限……我就什么都不做吧？”
说着，白月明耸了耸肩。
缓缓步站起走到窗前。
黑色的眸子静静的盯着树上的尹默。
时间一分一秒在沉默中流逝。
忽的……林中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
听到铃声的白月明，麻木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对着邹合与尹默挥了挥手。
“我还有事要做。”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聊！”
说完，耳边铃声越来越大！
直到……
在旅馆里的白月明睁开了双眼。
“该上路了！”
……
天空在昨晚那场大雨后放晴。
冰冷的寒风在山林间呼啸，踩着脚下还有些湿润的泥土，白月明重重的吸了一口林间的新鲜空气，脸上不禁涌现出一抹畅快之色！
熟悉了城市污浊不堪的空气，吸上几口林间的自然之风，还真是一种享受！
“如果有机会，在此事了结后，我一定先回家一趟，再带老爸老妈爬一爬山。”
吐出胸中浊气，白月明便在心里打定了接下来的旅途……
翻过不知何时用铁网封死的上山之路，无视了铁丝网上挂着的【军事重地，请勿靠近】的铁牌。
白月明一边走，一边再次点开手环查看权能。
不看还好！这一看，白月明却发现当时的‘留连’之卦，此刻已然正在发生变动！
手环屏幕上，湛蓝色的字符缓缓溶解。
取而代之的是从手环边缘周遭涌入，如墨汁一般漆黑的字符！
【权能：卦象·空亡（大凶）
（注：此权能中无需主动使用，为被动能力。）
能力描述：空亡，为大凶之卦！当前所行之路秽暗不明！
所想之事不可成！行事之中多灾难！
注1：切记，卦象不可告人，否恐有大凶，会将身边之人连累。
注2：此权能，正在生效！】
看着如墨汁一般晦暗不明，且散发着不祥的文字，白月明深吸一口气，还是踏上了上山的路！
大凶？那又怎样？
天命难违？那又怎样！
难不成自己的命数，真要靠一个破手环来定？！
若真如此，那他就还真得看看！
此卦，他是否可解！
此劫，他是否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