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张辅经过一番精心准备，带了三营人马屁颠屁颠跑到北平与张玉会合，却没有受到想象中的表扬。

  “父亲，我带三营人马来了。”

  “怎么来这么晚？吃秤砣了吗？”

  “我估计要万里征战，得挑最好的战马，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你带了多少马匹？”

  “整整四千匹良马，三千匹是阿拉伯马或汗血马与蒙古马的杂交马，还有一千匹是纯种的阿拉伯或汗血马。”

  “这怎么够呢？……算了，时间来不及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还不够？……”

  为了保障好这次陆路的万里西征，张玉本来计划让三营步兵和一营骑兵全部采取一人三马的配备，骑兵营担任伴随保障任务还需要更多的马匹。但是，张辅只从辽西带来了四千匹马，显然远远不够。

  他只好找到已经被放了出来的北平都司指挥使杨文，勉强又搜罗了两千匹骡马专门向前输送弹药，至于剩下的马匹缺口只能靠在作战中弥补了。

  五月六日，端午节一过，南洋送来的弹药也基本到得差不多了，张玉听说蒙古人的游骑已经在居庸关外出没，也顾不上三营辽东军还没完全完成换装后的训练，就带领四营人马兵出居庸关，开始了正式西征。

  张玉打算让部队在行军中训练，在战斗中成长。

  五月八日，西征军一路驱散蒙古人的游骑，迅速抵达宣化城附近。

  经过一番侦查后，张玉让孙玉指挥在南洋率先换装的步兵营独自攻占宣化城，其他各营班以上干部在后面实地观摩，学习步兵如何在无座力炮、迫击炮和掷弹筒等新式武器的支援下作战。

  孙玉这个营由三个步兵连和一个炮兵连组成。每个步兵连拥有三十支最新的“八一”步枪和九十支掣电铳，炮兵连拥有四门迫击炮、四门无座力炮和十二部掷弹筒，火力强大。

  这是一个完全摆脱了冷兵器影子的新式合成步兵营，也是朱同生前孜孜以求、梦寐以求的降维打击装逼利器。

  次日凌晨，明军一个步兵排掩护一个无座力炮排抢占宣化城北的一处高地，居高临下对城头上的炮位进行远程攻击。

  城南的一个步兵连听到北边的炮声后，在迫击炮排的掩护下，迅速抢占城南门。

  另一个连在六部掷弹筒的掩护下，迅速攻占东门。

  不到半个时辰，两个连的步兵就攻入了宣化城，又过了半个时辰，城内来不及逃跑的两千多蒙古骑兵就在明军强大火力的威压之下，全部缴械投降。

  还有一千多蒙古骑兵从西门逃跑，但是没跑多远，就遇到明军顽强阻击。

  担任阻击任务的明军虽然只有两个排的步兵和六部掷弹筒，强劲的火力却是杀得蒙古骑兵魂飞胆丧，最后只有五百骑绕道逃跑了。

  一场战斗下来，明军只有七、八人轻伤，蒙古骑兵则是损失四千多人。

  在一旁观摩的辽东军骨干们无不骇然。

  团长张辅和营长海兰察、养余和仆固雄等人，自认为还算是见识过些世面的，这时见识了这些武器的威力后，也是吓了一跳，怎么还有这么厉害的火器？

  那迫击炮不需要从后面上膛，只需要把炮弹从前面往炮口里一丢，耳朵一捂，“哐当”一声，一炮就能打两公里远，轻而易举就把城头上的敌军炮位给端了。

  那由掷弹筒扔出来的榴弹，比以前生铁铸就的手榴弹威力大多了，甚至赶上了以前的迫击炮弹，一个榴弹炸开后，能崩出三百多片钢片来，片片都要人的命。

  “孙指挥，你也是老母牛坐火箭，太牛逼了吧！”

  在战后的讲评会上，大家纷纷对孙玉的指挥水平竖起了大拇指。

  孙玉嘿嘿直笑。张玉却对孙玉的指挥提出了批评：

  “孙玉，这个进攻方式以后还要改进，效率虽然高，但是过于依赖火力支援，会给后勤保障带来很大的压力。”

  “我们现在步兵配属的火器虽然威力惊人，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弹药需求量太大。”

  “你一战下来，就消耗了近八十枚炮弹，三百枚榴弹。一匹马只能运六枚炮弹或四十枚榴弹。如果将这些弹药运到庭州，加上一路上人吃马嚼，平均下来，一匹马只能运过一枚炮弹或七枚榴弹。”

  张辅连忙插话道：“父帅，现在塞外牧草正旺，我们沿塞外西进，多带马匹和弹药，少带粮草，再加上沿途还有卫所进行保障，也许一匹马能运送两枚炮弹哩。”

  张玉马上对便宜儿子又是一顿猛批：

  “你没算换乘马匹的数量。西域形势危急，我们在打仗的同时，还必须保持部队每天最低两百里的整体行军速度。”

  “除了人员要换乘，运输枪炮、弹药和粮草的马匹也要随时可以替换。光是我带来的各种火炮、两千枚炮弹和一万枚榴弹，就至少需要三千五百匹马。如果加上换乘，就得至少七千匹马。”

  “你给我记住，今后打仗是打后勤。不过以前依赖的是粮草，今后依赖的是弹药。”

  听到父亲的话后，张辅不由吐了吐舌头。

  他这次从辽西过来，按照一人双乘的标准，专门携带了四千匹最好纯种马和杂交马过来，没想到还是离父亲的要求少得太多。

  怪不得他父亲还厚着脸皮找杨文又要了两千匹骡马！

  张玉没有过多纠缠孙玉的不足，很快对众将说道：

  “好了，也许等你们下次指挥，还不如孙玉哩。现在，我宣布新的作战计划，张辅统一指挥辽西两个步营下午开拔，全速西进，争取五月十日抵达大同，做好战前侦查准备，我和孙营长休整一日后，就会赶到前线。”

  仆固雄见自己被晾在一边，问道：“震远侯，我的任务呢？”

  张玉说道：“仆固营长，我们这次万里远征，要想达到兵贵神速，至少需要一万一千匹军马。我们今天已经缴获了三千匹，以后还会更多。我决定，今后所有缴获的马匹都交由你统一指挥、分配。弹药由你亲自负责押运，粮草也由你和当地卫所协调。”

  仆固雄带的可是一营正儿八经的骑兵，更何况他还担心远在西域父兄的安危，一心想当先锋哩，结果被张玉安排搞后勤去了，不由得有些郁闷。

  但是主将已经发话了，他也只能答应。

  他在辽东已经待了好多年了，还是知道令行禁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