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猕猴说话的语气。
  都跟孙悟空如出一辙。
  让孙悟空当时整个猴都不好了。
  “妖怪？”
  “难道你不是妖怪？”
  孙悟空白了六耳猕猴一眼，讥笑道。
  自己好像经常称呼别的妖怪为妖怪。
  还没有被人这样称呼过。
  堂堂齐天大圣，竟然被同源的猴子称作妖怪，心里反而怪怪的。
  “你叫孙悟空？”孙悟空看着六耳猕猴冷笑道，“你不是孙悟空，你是六耳猕猴！”
  “你胡说！”
  “我就是孙悟空！”
  “这是师父赐予俺的名字。”
  “你究竟是何方妖怪？”
  六耳猕猴手持棒子，哪怕浑身紧张得发抖，亦是丝毫不惧。
  这一点，倒是有点孙悟空的样子。
  否则，孙悟空必定会看不起这只与自己同源的猴子。
  “那你可知道。”
  “大闹天宫，搅乱蟠桃会，怒砸雷音寺的是谁？”
  “你可曾知晓齐天大圣之名？”
  孙悟空看着六耳猕猴，继续出声。
  他知道，六耳猕猴的记忆被更改了。
  现在的六耳猕猴，记忆估计跟自己的记忆很像。
  当年，在五指山下那场梦是真的。
  因为自己去取经不服管教，最终自己被镇压在了须弥山下。
  而代替自己的。
  正是眼前的六耳猕猴。
  不管是自己还是六耳猕猴。
  都可怜又弱小。
  “齐天大圣？”
  “那不是我的称号吗？”
  “我就是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美猴王！”
  六耳猕猴看着孙悟空，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孙悟空：(??_?)！
  尼玛。
  这佛门。
  够狠啊？
  六耳猕猴现在活在佛门为其编织的梦里，且无法自拔，深信不疑。
  “你这个蠢猴。”
  “俺老孙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的。”
  孙悟空一个闪身，化作残影逼近了六耳猕猴。
  ！
  六耳猕猴大惊。
  手持铁棒，有风驰电掣之声响起。
  但是，他太弱小了。
  孙悟空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让他瞬间跪在了虚空中。
  “猴子。”
  “俺老孙耐心有限。”
  “不想死就老实点。”
  孙悟空戾气纵生，呲牙道。
  哪怕是同源又如何？
  孙悟空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惹恼了自己。
  一样杀！
  说着，孙悟空毛茸茸的猴手贴在了六耳猕猴的脑门上。
  被孙悟空的威压所摄，六耳猕猴惊得不敢动弹。
  就算想动。
  孙悟空浩浩荡荡的威压，也让他双腿如灌铅，难以挪动分毫。
  嗡~
  瞬间。
  六耳猕猴的瞳孔散开。
  然后又聚合。
  一念之间。
  六耳猕猴原本被尘封的记忆被孙悟空唤醒了。
  他，六耳猕猴。
  原本就在西牛贺洲为妖。
  一日，佛门寻找到了他。
  派金刚暗中盯梢。
  在佛门金刚化作的妖怪指点下，他来到了斜月三星洞。
  他的一生，自此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从那以后。
  六耳猕猴不在。
  只有另一个孙悟空。
  孙悟空是何人？
  那是战天战地的绝世大妖。
  孙悟空大闹天宫，搅乱蟠桃宴，怒闯斗牛宫时，他六耳猕猴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妖。
  那时候，他一直有个梦。
  自己若是齐天大圣该多好。
  这个梦，他做了无数次。
  大家都是个猴儿。
  为何自己却如此拉胯？
  与孙悟空唯一不同的是，孙悟空在仙石内孕育仙胎，受天地之气所生。
  而他六耳猕猴，则运气差了许多。
  至今为止。
  他已经投了无数次猴胎。
  世世为妖，却也没什么建树。
  有时候会被别的妖王生吞，有时候会死于各种意外...
  终于，有一日齐天大圣大闹地府，划生死簿，顺带划去了他六耳猕猴的名字。
  至此，他才长生。
  他的记忆，被佛门篡改。
  他被菩提老祖传道，赐予修炼物资。
  他以为他是美猴王。
  却不知道。
  他的偶像，此刻正在自己眼前。
  一念间。
  六耳猕猴的眼神恢复了清澈。
  “大...大圣。”
  “六耳猕猴参见孙大圣。”
  六耳猕猴咽了口唾沫，向孙悟空深深一拜。
  太可怕了。
  刚刚的一切念头，皆在一念之间出现。
  但他却似乎是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自己，仅仅是孙悟空的替代品，还要去取经。
  最终，自己成了吃斋念佛的老猴。
  成了佛门的棋子。
  没有自由，没有一切。
  甚至连自己的猴格都没了。
  太可怕了...
  同时，其心中对佛门的恨意亦是滔天而起。
  “有人来了。”
  “你且随机应变。”
  忽然，孙悟空看向了西方，其身消失。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波动也消失。
  六耳猕猴再度回到了原先的山岭间，甚至能听到远处的虎啸猿啼之声。
  数息之后。
  虚空中有佛光绽放。
  灵吉菩萨端坐莲台，凭空出现。
  “菩萨？”
  六耳猕猴装作虔诚的模样双手合十行礼。
  一般妖怪，遇到佛门菩萨大抵都会如此。
  就连原着中的孙悟空也不得不装出一副虔诚的模样。
  要不是因为惹不起佛门，谁愿意如此？
  “孙悟空。”
  “你与我有缘。”
  “这颗丹药，赐予你。”
  灵吉菩萨微微一笑，将手掌摊开，玄色丹药漂浮于掌心里。
  六耳猕猴：？
  这不会是毒药吧？
  佛门又想坑俺？
  灵吉菩萨见六耳猕猴犹豫不决，皱眉道，“孙悟空，还不快快吃下它？”
  说话间，灵吉菩萨手中的玄色丹药已经漂浮至六耳猕猴面前。
  “这...”
  六耳猕猴哪里敢吃？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一切后。
  佛门在他眼里，比妖魔更甚。
  “灵吉。”
  “这丹药，还是你去吃吧。”
  虚空中，响起孙悟空的猴声。
  灵吉菩萨：？
  俄顷，灵吉菩萨犹如见鬼，满脸不安之色。
  只见孙悟空凭空出现在六耳猕猴身边，将玄色丹药拿在了手中。
  卧槽！
  溜了溜了...
  灵吉菩萨哪里敢多说什么。
  扭头就跑。
  要多快有多快。
  孙悟空，自己可惹不起啊？
  轰~
  须臾，虚空震颤。
  灵吉菩萨的脖子被孙悟空捏在了手中。
  宛如拿捏一只小鸡仔。
  “大圣绕命，我只是个打工的...”
  “是佛祖让我来的...”
  灵吉菩萨欲哭无泪，他也不想召唤宝物动手。
  自己，可打不过孙悟空啊？
  自己就是个打工的，自己也是奉命行事，冤枉啊！
  “俺老孙说了。”
  “吃了这丹药，就饶了你。”
  孙悟空嘿嘿一笑，直接将丹药拍入了灵吉菩萨口中。
  咕噜一声。
  灵吉菩萨面色急速变幻。
  “啊！！”
  惨叫声响起。
  灵吉菩萨在虚空中直打滚。
  随后...
  在六耳猕猴震惊地注视中，灵吉菩萨化作了一只母猴子。
  “吱吱吱..”
  灵吉菩萨手舞足蹈，满脸惊恐，说不出话来。
  我特么...
  变成猴了？
  还是个母的？
  这丹药，本就是猴子吃的。
  灵吉菩萨一个人吃了，自然有意想不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