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定攀正思索如何回应苏晨关于‘代表国家’的问题，心里明白这里面有坑，一不小心就会中招。然而，他听到的是苏晨的直接提问，一时之间放松了警惕，顺口答道：“没错，你可以把技术交给我。”

  苏晨笑了笑，说：“好吧。”

  说完，他假装要站起来取东西，但刚一挪动身体又坐了回去，这让范、刘二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苏晨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忘了问一件事，范参谋，我的这项技术虽然不算特别重大，但既然要交给国家，总得确认一下接收人的身份吧？”

  说完，他向范定攀伸出手：“能出示一下证明吗？”

  范定攀愣住了，不禁反问：“证明什么？”

  苏晨装出惊讶的表情：“如果你代表国家来接收我的技术，总应该带个证件吧？像是授权信之类的，证明你是国家指定来接收技术的人。否则，如果谁都能跑来说代表国家来收技术，那岂不是太随便了吗？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吧？”

  范定攀一时无言以对。

  范定攀愣住了，心想：我去哪儿弄这么一封介绍信？我顶多能搞到一封普通的引荐信，谁能给我开一封代表国家接收科技成果的信呢？

  苏晨心里则冷笑着：“想跟我斗？你以为我是吃素的？我还没让你们开‘你妈是你妈’这种荒唐的证明呢，这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见范、刘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狡猾的苏晨，代表王泽天强忍住笑意，严肃地说：“小晨，得了得了，人家两位大老远跑来一趟不容易，别再为难他们了。有话直说吧，能不能成给个明确答复，也好让他们回去有个交代，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

  王代表这是给范定攀台阶下，毕竟都是军人，虽不隶属同一系统，但也算是战友，理应互相帮衬一下。

  苏晨见状，也收敛起玩笑的态度，说：“好吧，既然王代表发话了，那我就明说。这项技术是‘华青电能’投资的成果，如果想要使用，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范、刘二人听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苏晨回答：“当初，我们请哈工大的王集山教授研发这项新技术，是为了完成一项出口任务。据我了解，王教授申请国家支持时并未获批，是我们‘华青电能’出资让他继续研究，并购买了之前的所有研究成果。”

  范、刘二人闻言点头，这些情况他们早已知晓。实际上，在哈工大时，他们已经看过‘华青高科’与校方签署的《技术转让与委托开发协议》。原本计划去闻州，多方打听后才发现真正的负责人在宁城，于是才决定来这里。

  苏晨接着说：“虽然我是内地人，但‘华青电能’是一家地道的香江公司。因此，我的条件很简单：按照国际惯例，我们可以向国内企业授权这项技术，但仅限于用于特定的国防项目，并且……“

  说到这里，他环视四周，加重语气强调：“任何获取这项技术授权的企业，必须支付费用给‘华青电能’！“

  这个条件，王泽天和詹诺竹听后并不惊讶，因为他们知道苏晨向来坚持利益为先的原则。但对于范、刘二人来说，却觉得不是滋味——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要谈钱。

  刘卫东瞥了范定攀一眼，心想还是主动些好，于是开口说：“小谭啊，我们之所以需要这项技术，是为了国家的国防，你怎么能谈钱呢？这不是觉悟不高吗？”

  苏晨轻笑一声：“刘厂长的意思是，我觉悟高一点，就该无偿把技术献给国家？”

  刘卫东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咱们华夏一直倡导无私奉献的精神，你的父母和老师一定也这么教过你吧？”

  苏晨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从小就是这么被教导的。”

  接着，他转向詹诺竹问道：“詹处长，咱们4014研究所靠雷达吃饭，我们生产的雷达卖给部队时，是不是也要收费，而且这里面还包含利润？”

  詹诺竹明白他的意图，回答说：“当然了，不然研究所几千名员工怎么生活？”

  苏晨点了点头，又问王泽天：“王代表，咱们4014所研发的雷达装备到部队后，部队是否知道我们会从中获取利润？”

  王泽天回答说：“只要利润合理，部队是知道的。”

  苏晨追问道：“那么按照王代表的说法，4014所是在为国防事业做贡献的同时，也能获得回报，对吗？”

  王泽天坦率地回应：“4014所是我国雷达工业的重要支柱，为国防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

  苏晨再次点头，转向范定攀和刘卫东：“看来，为国家做贡献的同时也能收取合理的报酬，你们看，这是不是个道理？”

  不等刘卫东开口，对方又紧接着追问：

  “刘厂长，‘华清电能’的技术如果要应用，总得找个厂家来生产吧？看您今天陪同范参谋前来，是不是意味着这项电池技术未来会在你们风云厂落地生根？”

  刘卫东不假思索地回应：“根据国家的安排，确实如此。我们风云厂是国内领先的电力储能设备生产商，拥有上千名员工，产品涵盖多种类型的电池……“

  “打住，打住！“对方打断道，“我不是来听你介绍风云厂的辉煌历史的。我只想知道，国家把这项技术交给你们生产后，你们是按成本价交付给军方，还是会留有一定的利润空间？”

  “这……我们确实需要一定的利润空间。”刘卫东心想，如果没有利润，工厂上千人的生计如何维持？

  但他随即补充道：“不过，作为一家国有企业，我们的所有生产和定价都是遵循国家的规定进行的。”

  对方轻笑一声：“国家制定的价格，是在考虑了所有成本基础上，加上合理的利润后给出的。刘厂长，我现在就想知道，如果你得到了这项技术，能否不赚一分钱地把它生产出来并提供给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