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了年惜月的话后，脸色一僵。

  “按照规矩，你我二人永远都不可能被扶正，倘若福晋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和德妃娘娘只会从八旗秀女中，再选一位赐给王爷做福晋，到那时……李姐姐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管家？”年惜月柔声问道。

  “我……”李氏有些词穷了。

  她只想把自己当初受的苦楚还回去，让四福晋也尝尝冻得瑟瑟发抖的滋味儿，却把这个给忘了。

  至于年惜月？

  她之前也不在意李氏折腾四福晋，反正那也不是什么好人，被人收拾也是活该。

  可听何太医说四福晋可能熬不过这个冬日后，她便警惕起来了。

  她没想到，四福晋的病会这么重。

  若按历史记载，这位福晋还有很多年可活的。

  但年惜月也不能保证事情不会发生变化。

  所以……要考虑的自然多了。

  虽然她很不喜欢四福晋，但她不得不承认，一位常年需要养病的福晋，能带给她的威胁，远不如一位新福晋大。

  所以……还得让四福晋继续活着。

  “芳枝，你去吩咐一声，给咱们福晋的寝屋先烧上地龙吧。”李氏转过头吩咐芳枝。

  “下雪了。”年惜月看了一眼窗外，低声说道。

  李氏闻言愣了愣，片刻之后才道：“年妹妹放心，咱们这位福晋身体底子很好，不会因为这个就一命归西的，我相信……她自己也不希望王爷娶个新人来代替她，无论如何都会熬下去的。”

  说白了，四福晋活着，更符合她们的利益。

  李氏颇为无奈。

  她明明很不喜那人，却不得不多照料着些，盼着人家继续活着。

  “年妹妹你说……咱大清怎么有这样的规矩？侧福晋怎么就不能扶正了？”李氏皱起了眉头。

  “在前朝，妾也是不能扶正的。”年惜月道。

  “我们又不算妾。”李氏说着，摇了摇头：“倘若这规矩能破，我也不和年妹妹争，你来做福晋，总比来个外人强。”

  不得不说，银子的魅力就是大，自从年惜月带着她们一起赚了银子后，李氏看年惜月，那是越看越顺眼。

  当然了，她方才这番话，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如果能有机会往上爬，做王爷的福晋，她当然要尽全力去争，不会相让的。

  只可惜，这规矩是太祖爷还在世时就定下的，怕是改不了。

  “我倒是从来没奢望过这个，能安安稳稳陪在王爷身边，足矣。”年惜月笑道。

  李氏闻言摇了摇头，觉得年惜月这话太假了。

  “那就劳烦李姐姐，多照顾福晋了。”年惜月道。

  “年妹妹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对咱们最有利。”李氏颔首：“我这就去一趟正院探望福晋，亲自吩咐人把地龙烧上，但凡她想要什么，我都给。”

  李氏说完后，带着丫鬟们去了。

  她可是冒着风雪去探望福晋的，诚意十足。

  “福晋虽然讨人嫌，可……再来一个年轻貌美的福晋，对咱们来说，的确更不利。”白芷站在年惜月身侧，低声说道。

  主子这么做，是对的。

  先不说来个新福晋会不会分了王爷的宠爱，就算王爷还宠着她家主子，新来的福晋年轻又有精力，肯定会生出许多事。

  还不如现在这位呢，起码人家病的厉害，没工夫兴风作浪。

  “在其位谋其政，我做了侧福晋，又怀了孩子，自然要多为自己打算。”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是每个人的本能。

  李氏也不是不懂这些，不然也不会好吃好喝的供着四福晋，人一旦不舒坦，就派人去请太医。

  这回，她不给福晋提前烧地龙，大概是想起了从前的事，心气不顺吧。

  等她自己想通了，也就好了。

  不过，年惜月怕四福晋撑不下去，没那个时间等李氏自己醒神了，只能提前和她言明此事。

  人家也是个聪明人，用不着她多说。

  “主子，王爷派人给您送信回来了。”泽兰走了进来，满脸都是喜气，手里还捧着胤禛写给年惜月的书信。

  年惜月脸上露出了笑容，将信函接了过来。

  “主子，王爷说什么了？”白芷见年惜月看完了信后，才笑眯眯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报平安而已。”年惜月将书信折了起来，放到信封里，递给了白芷。

  “奴婢不敢看，这可是王爷写给主子的信。”白芷连忙摇头。

  “你到底在想什么？”年惜月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只是让你把这封书信放到木匣子里，好好收起来。”

  “哦。”白芷点头，连忙去了。

  屋里几人见了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胤禛写这封书信给年惜月，除了报平安之外，还问她这几日的近况。

  年惜月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打算给胤禛回信了。

  ……

  李氏到了正院后，立即让人去给福晋烧地龙，除此之外，她还带了一些药材和补品来。

  “福晋病的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也是问过何太医，才知福晋又染了风寒，我已经吩咐膳房了，你们这边的小厨房要什么，膳房就给什么，但凡是福晋想吃的，都备上。”李氏看了一眼卧病在床的四福晋，转过头对秋穗和秋栗说道。

  两个丫鬟闻言都有些愤怒，尤其是秋栗。

  她昨儿亲自去跪求李氏，让她派人早些给福晋烧上地龙，人家却提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婉拒了她。

  没想到今日变化这么大。

  这也就罢了，听李氏这意思，还是她们这些奴婢伺候不周，才让福晋病了，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当真厉害。

  “多谢侧福晋。”两人只能谢恩。

  “何太医走后，福晋可醒过来了？”李氏问道。

  “回侧福晋的话，醒了一回，福晋这会儿烧的厉害，人有些昏沉，您来之前，福晋才用了一些米粥，刚刚睡下。”秋穗见秋栗不吭声，只好回话了。

  “那就好。”李氏点了点头：“你们务必伺候好福晋，倘若福晋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是。”二人颔首，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