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亏欠良多
作者:姜粥   谁教你这么当宠妃的?最新章节     
  他排斥的并非女子。

  不然长安也不会出世。尚芙蕖琢磨这么久才算看明白,他是反感像块待价而沽的猪肉一样,被人觊觎着。

  所以初见时,她一脑袋撞在对方小腿上,还能发展成如今这样,想想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陛下……”

  段采女抬起一双朦胧泪眼。

  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倚靠的主心骨,跌跌撞撞往前。

  柳姑姑清楚陆怀忌讳,怕她直面得罪,及时伸手拦下道,“采女,您有什么话还是站这儿说吧。”

  不料,段采女一把将她拂开。

  “陛下。”她咬了咬唇,目光近乎幽怨地看向陆怀,“您难道忘记了吗?当年庭院初见,桃花灼灼……”

  没等追忆完,陆怀已是冷下嗓音,“送去掖庭。”

  平阳侯府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也不再需要顾忌太后,给这两分情面。

  冷冰冰的四个字。

  令段采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脸上唰地一下褪去全部血色。

  陡然间被抽去魂似的,整个人都软倒坐在地上。

  还在地上装死的春花,也不敢继续装了,利落爬起来,连哭带喊把脑袋磕的碰碰响,“陛下!还请陛下开恩,饶了我们采女这一回吧!她并非有意胡言乱语,只是生了病才这样的!!”

  平阳侯夫人靠不住了。

  侍候的贵主要真进掖庭,她们这些从皇宫外被带进来的,下半辈子哪还有什么盼头?

  但这样的求情,天子见多了。

  眼角余光都没抬起一下,只示意齐忠快点将人拉下去。

  他忍耐力所剩无几。

  “等一下。”尚芙蕖却忽然将人叫住,捕捉住重点字眼,“你方才说你们贵主生了病?是什么病?”

  段采女日日夜夜都在念她与天子过去的那段情谊,她们这些近身侍候的,不可能完全看不出问题。

  秋月是不敢说。

  而她是故意不说。

  “我们采女从前就是这副模样。”春花抹着泪道,“总觉得陛下有意于她,与她有旧日情分在,宠爱宸妃娘娘也只是面上功夫。”

  一句话,踩遍雷区。

  陆怀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下一刻又想起什么,慌地转头去看尚芙蕖,“朕根本不认识她……”

  一想到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很可能是这么个形象,怒火难遏。

  幸好尚芙蕖并不缺心眼,不至于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否则难以想象,他得贴多少年才能把人成功哄到手。

  好不容易她才对自己生出点情意。

  谁敢折腾,他和谁急。

  春花道,“采女当年见到的丢了玉珏的人,其实是安王。”

  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两字是不是宫闱禁忌。

  她只想讨条出路。

  段采女呆呆坐在旁边,听到这句话,眼珠木质般僵硬动了动。

  安王嫉恨太子之位被夺已久,更是惦记那块象征储君身份的玉珏,不足为奇。

  重点在于,段采女不信。

  只一板一眼,坚定那人就是陆怀。而且好巧不巧,那玉珏又只有一半,剩下一半还在他身上挂着。

  于是在强大的脑补能力加持下,送玉珏为信物正式成立了。

  “先去把红叶叫过来吧。”

  尚芙蕖边说,边悄悄瞥了眼身旁之人——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这是与安王交手多年,陆怀觉得对方最脏最不要脸的一计。

  全场古怪的氛围中,红叶终于匆匆赶来。

  尚芙蕖扯了扯陆怀衣袖,想一起退至外间等待结果。

  但对方顺着她的力道,多挪好几步直接到了院里。

  那股熏香气味终于消散,可他依旧长眉蹙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尚芙蕖小声道,“东西不许摔。”

  “玉珏你不要,我还要留给祉儿玩呢。”

  陆怀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强迫的挑剔。段采女已经触犯到底线,所以对方贴身戴过的东西,他绝不会碰。

  “本就是留给长安的。”眉宇间仍萦绕着浮躁,缓过神后更是多了几丝说不出的倦怠,陆怀摆手道,“记得多洗几遍再给孩子戴……”

  孩子又不像他有心理阴影。

  段清淑进宫虽只求了采女位份,但凭借与平阳侯夫人的关系,也没人敢怠慢,分配到的宫殿仅次于傅宝珍。四面开阔,日光明媚。

  陆怀道,“回头你换个大点的宫殿吧。”

  尚芙蕖有些意外,“陛下怎么突然就要给我换宫殿了?”

  从前他未曾踏足过旁人宫中。

  如今这样一对比,才发觉菡萏轩又小又远,地处偏僻。

  不禁觉得对她忽视良多,亏欠良多。

  “但我觉得菡萏轩其实还挺好的,这么久也住惯了。”尚芙蕖没他想的那般多,探出脑袋,去看廊下开得洁白无暇的栀花。

  前一阵子才下过雨,被洗的楚楚可怜。

  方才搜人东西还恶人上脸,硬闯横的一批,眼下面对别人院子里的花,却只用眼睛瞧一瞧。

  道德意识觉醒了。

  “现在东西多的很,搬来搬去太麻烦,又不是刚进宫那会儿,只有两箱子。”

  她刚进宫时是什么模样,陆怀不记得,想想多少有些遗憾。

  事实上正式对她有印象,是对方猪突猛进一脑袋撞青自己的小腿……他是不喜肢体接触的。

  但也许是当时她眼神太干净,看自己就像在招待上级,就差点头哈腰端茶送水。

  而且事发突然前所未见,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竟未生出排斥心理。至于后头……就是反过来想主动去接触她了。

  尚芙蕖又道,“而且皇后有皇后的宫殿,以后还得再搬一次,更麻烦了。”

  这话换成以前,她是不会这样大剌剌直接说出来,大不敬。

  但连名带姓都大不敬叫过以后,就如同卸下又一丝心理防线,感觉不在意了许多。

  陆怀看出来了。

  眼尾弧度瞬间放的柔和,就连方才不适的心情都被抚平了些。

  红叶从里间出来时,正好撞见皇帝那闺阁少女怀春似的眼神。

  她直直打了个激灵,险些以为大白青天见了鬼。

  “娘娘。”

  正常应该是先向天子回禀,但眼下……她不敢,她怕。

  “那个侍女并非虚言,段采女确实是得了一种病。”

  “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