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宸枫经历了那场绑架后，似乎一夜之间想通了了许多。

  使命也好，拒绝也罢。

  也是在那之后，他清晰地明白了对她的心意。

  那隐藏在慌乱背后的深深心动，一点点融化了他心底的伪装。

  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

  艺术节当天，大礼堂算是迎来了活泼生气的日。

  本来表演节目跟学习无关，范哲倒是很投入，偶尔的放松未尝不是高中生暂时放松地好机会。

  理科一班和文科重点班一同选中了一个独特的大合唱节目。

  舞台上，顾汐安静地坐在那里弹钢琴，马尾辫的学生模样，在垚丰附中最是显眼。

  莫宸枫和其他一班学生站在舞台中央，合唱李叔同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莫宸枫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顾汐吸引，那是他第一次看顾汐弹钢琴，她认真专注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那架钢琴。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轻盈地跳跃，流淌出的音符如同一串串珍珠，串联起每一个人的歌声。

  歌声悠扬，回荡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待节目结束，莫宸枫和一班学生缓缓退场。

  叶嘉木兴奋地嚷着：“中午去便利店吃饭吧！”

  卢温峤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看着其他班学生的表演。

  顾汐和谭覃川有说有笑地走在后面，莫宸枫竖着耳朵想听她们在讲什么。

  但两人离得有点远，再加上舞台上嘈杂的声音，他完全听不清。

  莫宸枫觉得自己对顾汐的喜欢都快藏不住了，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

  他默默地想着，要是明年暑假能留江城就好了。那样，他就能找理由给她过生日了。

  中旬的时候，顾汐和赵君浩跟着徐磬老师去参加了英语竞赛。

  莫宸枫一点也不担心，他相信，凭着顾汐的实力肯定能拿优等奖。

  果然，月底成绩出了，她考了143分，全市第一。

  元旦当天，莫宸枫和一众人去了府河。

  观看候鸟的地方，和去年一样。

  变的或许只有莫宸枫的心。

  外滩的野百合倒没像去年那样，几朵洁白的花朵，在风中摇曳。

  时光荏苒，他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她，手臂上的伤疤，是他爱她的证明。

  无论，过了多久，他都记得。

  寒风加上暖阳，是观候鸟的最好时候。

  草坪上，大家围坐在一起。

  莫宸枫和顾汐坐得很近，但两人各自有心事，没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啊？”谭覃川满脸讶异，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顾汐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什么，数学习题？”

  “会聊天，专挑我的弱项开玩笑。”谭覃川一脸无奈，但很快眼睛一亮，“你那一等奖，应该能加分吧。”

  “什么加分？”顾汐眉头微蹙。

  “高考啊，你不会把这当个普通竞赛吧。”谭覃川着急地跺了跺脚。

  “能加分啊，我，呃，不知道这些啊。”顾汐挠了挠头。

  “得，纯考分的主儿。”谭覃川撇了撇嘴，双手抱在胸前。

  莫宸枫下意识地嘴角上扬，压低声音，“顾汐应该忙着学习，没想那么多吧。”

  他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顾汐，却在顾汐看向他时慌张地缩了回去，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谭覃川噘起嘴，双手叉腰，“哎呀，那么不当回事儿，姐可是求之不得！”

  叶嘉木瞅着谭覃川，挑了挑眉，笑嘻嘻地立马添油加醋，“认命吧，就你那点实力，拿什么跟大神打。”

  “你可真会冷场，女孩子不要面子吗？”谭覃川瞪了叶嘉木一眼，气得直跺脚。

  “嘴皮厚的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啊。”叶嘉木双手抱在脑后，身体向后仰着，一脸得意地乘胜追击。

  风起了，吹散了顾汐披在肩上的长发，她抬手轻轻捋了捋头发。

  莫宸枫忍不住想伸手帮她捋顺，可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了，紧张地咬了咬嘴唇。

  毕竟，有人在，他还没有那勇气。

  “对了，莫宸枫。”顾汐忽然转过头，目光清澈地看向莫宸枫，开口问道，“比赛准备的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莫宸枫神色淡淡，望着她的侧脸，眼神有些飘忽，“不管怎样，这个比赛躲不掉的。”

  说罢，他的目光定格在顾汐耳畔的那缕头发上，喉结随之动了动。

  顾汐轻轻点了点头，睫毛颤动，“也是。”

  “没劲，老提学习上的干嘛，好不容易出来，来享受生活不好吗？”叶嘉木双手摊开，耸了耸肩。

  卢温峤听了这话，用手指点了点叶嘉木的肩膀，“你是忘了这次周考差点跌出五十名的事了？”

  “错了错了，好哥哥，能别说那事不？”叶嘉木双手合十，做出求饶的姿势。

  “那不行，天天打警钟，你才长记性。”卢温峤双手抱胸，一脸严肃。

  “哈哈哈，叶嘉木你算是碰上克星。”林梓墨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

  莫宸枫短暂的沉默后，再次开口：“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我们也是在这里看候鸟的。”

  顾汐目光与莫宸枫交汇的瞬间，又迅速躲开，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是啊，这里的一切都没变。”

  还有我对你的心意，莫宸枫在心里默默说道。

  傍晚，五人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地铁里，顾汐和谭覃川有说有笑，两个女孩子仿佛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昨天我看的那部电视剧，男主简直帅炸了！”谭覃川双手激动地比划着。

  顾汐抿嘴一笑，“最近不看小说了？”

  “嗐，书荒了呗。我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的书都看好不？”谭覃川犯起花痴，“真的太帅了，男女主巨好瞌。”

  顾汐轻轻点头，“听你讲还很不错的样子，等我有空也走马观花一下。”

  “一定要看，超甜的。”谭覃川一脸期待。

  莫宸枫轻轻地靠在铁杆沉默不语，嘴角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莫宸枫，你在想什么？”叶嘉木歪着头，一脸好奇地问。

  “没什么。”莫宸枫瞬间收敛了笑容。

  这可整得卢温峤和叶嘉木两人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