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恨一个人藏不住
作者:何山意   镇龙幡最新章节     
  “高手老弟?高手老叔?高手老妹?”褚序一口气喊了一遍,还自作主张地加了几个,“高手老姐?高手阿姨?高手奶奶?”

  蒋平平“切”了一声:“笨啊你,搞那么复杂干嘛,直接叫‘高手’!高手,你怎么不理我们,难不成你是个哑巴?”

  我算是明白了,他俩在这里关得久了都闲出屁来了,估计平时都是自说自话,这会儿好不容易遇到个人,是一个赛一个话痨。

  一时间我是真心希望九鼎的人能快刀斩乱麻给我一个痛快,不然一直跟他俩关在这里,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神经兮兮的。

  不过我的策略明显是对的,见我始终没有吱声,两人可算消停了下来,我也终于得到片刻的清静,可以安安心心地打个盹。

  也不知道眯了多久,褚序突然打了个呼哨。

  “今天可真是热闹,都还没到送饭的时间,又有人下来了。”他朝我喊道,“底下的高手,他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可我也没听说这千骰楼还能探视啊……”

  “嘘,安静点!”蒋平平有点恼火,“咱们本来就讨他们的嫌,你还在这瞎嚷嚷,一会儿要是被殃及池鱼,看你怎么办!”

  别说他俩耳朵还挺灵光,我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但也就过了一两分钟,头顶轰隆作响,果然有访客到。

  没一会儿,有人打开上面的门提着灯从楼梯上跳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除了沈心原和晏绘秋,还有两张生面孔,其中一人五六十岁的年纪,三角眼、罗汉眉,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至于另外一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认出了陈巳,可能我对他那双眼睛印象太深刻了,而他作为四派成员,会出现在这里我是一点也不意外。

  “好久不见。”发现我已经认出他,他也懒得装了,用他自己的声音跟我打了个招呼。

  只是在我看来,他这寒暄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完全没有回应的欲望。

  “哟,脾气挺大。”沈心原将灯往墙上一挂,踢了我一脚,“给你面子你不要,那一会儿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开门见山地说道:“反正今天就是他的死期,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至于他死在谁手里也不重要,咱们四个谁来?”

  陈巳和晏绘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老人,如果晏绘秋代表的是五家,那我大概能猜到他的来历:

  四派之中除了循中道声名不显,其他三派都各有所长,既然慧心道和乾坤道都派了人下来,作为四派之首的妙手道肯定不会缺席——假如他们杀我真是为了给陈渊和封巧他们报仇,那他确实有可能是循中道的人,可惜和上头一样,他们想除掉我只为我是天示之人。

  “那就沈老弟请吧。”老人抬头示意,非常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晏绘秋却道:“可我听说天示之人的恢复能力远非普通人可比,只有传说中的陇山镞能将他们杀死,咱们直接动手搞得定吗?”

  他们是一点顾忌都没有,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说了出来。也对,在他们眼里我本来就是一块任由他们搓扁揉圆的肉,他们要干什么根本不需要藏着掖着,不然也不会和一三四一样,连审问都没有就急着对我痛下杀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沈心原微微一笑,甩了甩手中的碎心锥。

  我心中一凛,他肯定也提前了解过,知道不上点特殊的手段是弄不死我的,之所以要试,纯粹是想折磨我。

  晏绘秋顿时意会,也忍不住一笑,掉转头在楼梯上找了个位置坐下,还不忘招呼老人和陈巳,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来,先让我们见识见识你这逆天的本领。”沈心原话音未落,碎心锥已先一步飞了过来,他的身手远非蒋平平可比,再说就算是蒋平平,君耒都无可奈何,又何况我。

  只一瞬间,碎心锥就洞穿了我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我的身体不由地一阵痉挛,我的心却像是和身体分开了,是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的无动于衷毫无意外地激起了他的怒火,他猛地一扯,碎心锥带着血花飞了回去沾了他一手,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再次将它甩了过来,非常精准地扎在同一个地方。

  剧痛再次炸裂开,尽管我努力克制,可嘶哑的惨叫还是从我喉咙里爬了出来,这终于取悦了他,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上次要不是她拦着,我早弄死你了。”他慢条斯理地收回碎心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招女人喜欢,上次是她,这次是纪心棂。你怕不知道,她提前把你关在这里,可不是想让你吃点苦头,而是防着我对你下手。她以为靠着何锁心和这千骰楼就能拦住我,可惜她不明白真正想杀你的人是道主他们,这固若金汤的千骰楼要闯进来,只需要她一句话。”

  他凑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是在欣赏我的痛苦,那一刻我分明地在他眼底捕捉到了几分复仇的快感,还有难以掩饰的恨意。

  我就知道当初在允山城他的善意是装出来的,但我不知道的是他居然这么恨我,难不成这位老兄是个完美主义者,完全接受不了任何失败,所以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失利都让他铭记至今?

  不然我真想不出来,这份恨意会从何而来。

  我看着他,目光中不由带了几分怜悯,但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在蔑视他,一时间勃然大怒,手上碎心锥更是疯了一样来回穿梭着,直到我身上再也没有它落脚的地方。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痛楚,过了某个临界点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居然开始一点一点地减轻。

  很快我发现这不是我的错觉,而是我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也许是血流进乌骨木鞘让谒灵符有了汲取疒气的通道,又或者这是刹梭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哪怕我身上有疒气掩盖,一旦我所遭受的创伤会危及我的性命,由刹梭驱动的快速恢复能力就会自发地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