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患不一定都能够说话，因为变成鬼以后，有的鬼声带会发生变化，导致失去语言能力。

  但鬼患虽然不会说话，他们肯定都能听懂人话。

  除非是外国鬼，生前就语言不通。

  刘禅自然知道这个基本常识。

  他非要让锁骨菩萨点头，只是为了确认锁骨菩萨的服从度。

  只有锁骨菩萨愿意配合，刘禅才能继续询问下去。

  刘禅问：“刚才无忧禅师说，你这么拼命的追杀他，是因为他提取了你的尸油，并且用这些尸油炼制法器，这是真的吗？”

  锁骨菩萨摇摇头。

  “刘天师，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想害死我！”

  无忧禅师真的急了，甚至拿出木鱼，准备自己亲自动手。

  一直看管无忧禅师的沙摩柯自然不能让他打扰少主的问话。

  抬手凝聚阴气，将无忧禅师牢牢锁住，别说摔碎木鱼，就算想动动手指都困难。

  “你会写字吗？”刘禅说：“如果你会写字，可以把你的冤情都写下来。”

  锁骨菩萨点点头。

  鬼患不会说话，但有些保留着生前的记忆。

  这种保留记忆的鬼，自然还能记得生前学过的知识，包括写字。

  只不过除了刘禅，其他修行者都懒得和鬼患交流。

  遇到鬼患都是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哪有修行者敢这么大胆的和鬼患沟通冤情。

  锁骨菩萨调动法力，在地上凝聚出一个个文字。

  唐朝的官方字体是楷书。

  楷书相对比较容易辨认，虽然唐朝时期的有些字和现代的字体不太一样。

  但刘禅本来也不是现代人。

  作为一个比唐朝还古老的古人，刘禅拥有三国和现代的两种记忆，看锁骨菩萨写出的文字并不费力。

  【我本是佛门弟子，来此地度化世人向善。

  我们这一支属于佛门中比较特殊的存在。

  供奉的是佛门的欢喜佛。

  所谓欢喜佛的佛旨，就是通过“空乐双运”产生了悟空性，达到“以欲制欲”之目的。

  为了能够功德圆满，我选择修炼门派中最难的法术，锁骨菩萨。

  死亡并不是我的终点，而是我修行的起点。

  只要被我劝导向善的人在人界行走，积德行善，我就能获得功德。

  直到功德圆满，我就能破土而出，立地成佛。

  这一切本来都按照计划进行，可偏偏在我即将功德圆满的时候遇到了我的师兄。

  我们欢喜佛一脉不介意男女关系，但也并非人尽可夫。

  师兄一直觊觎我的美貌，想与我双修。

  但后来我学习了锁骨菩萨，拒绝了他。

  没想到他一直怀恨在心，甚至还看上了我辛苦攒来的功德之力。

  在我入土吸收功德之力的这段时间，师兄找到了我，将我从土里挖出来，还专门建了一座寺庙囚禁我。

  这么多年来，师兄无时无刻不想把我身上的功德之力吸走。

  但功德之力已经深入我的骨髓，就算是一直在研究锁骨菩萨功法的师兄，也没办法把功德之力从我身体里吸走。

  于是，他开始每日折磨我，一直折磨了我上千年！】

  刘禅的关注点都被“功德之力”这四个字吸引。

  这是刘禅第一次在人界见到有人在修炼功德之力。

  虽然这是个鬼患，但感觉大家修炼的东西应该差不多。

  锁骨菩萨是依靠那些被她度化的人做善事，来积累功德之力。

  刘禅是依靠击杀鬼患，积累功德之力。

  而且功德圆满，都是可以飞升。

  锁骨菩萨继续写着经历：

  【我本以为自己没有脱困的机会。

  直到前几年，我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产生变化。

  虽然我能感觉到，这种变化有可能让我彻底堕落，但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被囚禁。

  我接受了这种变化，我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师兄原本加在我身上的枷锁逐渐被我消除。

  再后来，我终于挣脱束缚。

  那一晚，我本可以杀了师兄报仇，但没想到师兄先是用一个小和尚拖延我，随后又拿出可以控制我行动的法器。

  我当时刚复苏，对自己的实力还不了解，所以我才选择逃走。

  逃走以后，我发现，我的实力居然比师兄更厉害。

  师兄每过百年都要重新轮回，所以导致他的实力越来越差。

  当年可以随意拿捏我的师兄，现在变成可以被我拿捏。

  我找机会返回那座寺庙找师兄报仇。

  师兄虽然实力倒退，但法术并没有忘，甚至比以前更加熟练。

  他跑我追，直到被你拦在这里。】

  锁骨菩萨把自身经历简述一遍。

  刘禅越看越觉得震惊。

  一开始刘禅还对师兄这个新出现的角色有些迟疑。

  当他看到“每百年重新轮回”的文字，刘禅就明白了。

  师兄就是无忧禅师。

  难怪无忧寺历经千年，每一任住持都叫无忧禅师。

  因为每一任住持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建寺的那个胡僧。

  胡僧在轮回过程中，没有改名，可能也是对自己第一世的留恋。

  刘禅看向无忧禅师。

  无忧禅师已经面如死灰，一副被戳穿阴谋的样子。

  因为沙摩柯一直控制着无忧禅师，无忧禅师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刘禅示意沙摩柯松开无忧禅师。

  刘禅调侃道：“无忧禅师，或者我该叫你胡僧？”

  “随便吧，”无忧禅师一脸豁达的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锁骨菩萨说的都是真的？”刘禅问道。

  “我如果说锁骨菩萨说的是假的，你会信吗？”

  “不信。”刘禅果断说出答案。

  “我师妹说的没错，我就是千年前那个创建无忧寺的胡僧，法号无忧。”

  无忧禅师也大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我隐藏了千年的身份，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本以为我能够利用师妹身体里功德之力突破这个世界的限制，立地成佛。

  结果到头来，依旧没办法将功德之力转移到我身上。

  现在师妹已经变成鬼患，还杀了人。

  一身功德之力都没了。

  千年！

  整整千年时间！

  我都快不记得自己究竟轮回了多少代。

  每次轮回都要体验那种魂魄被撕裂的感觉，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无忧禅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