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官媒上山
作者:忘川秋水   夫君玩命争宠,我卷铺盖连夜逃跑最新章节     
  对我来讲,你们更像是陌生人。

  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原主所做的一切,跟我没任何关系。

  在我看来,我就像一个莫名卷入这些恩怨纠纷的无辜者。

  从我来这里之后,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也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只是倒霉,倒霉来到这个世界,倒霉穿进这具身体里而已。

  言卿想说这些,却仿佛被迫消音,仿佛被迫住口,半个字眼儿也没办法吐出。

  就算勉强为之,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

  沉默许久后,她长吁口气,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想分开过日子,你们怕我,惧我,我很清楚,既然如此不如一刀两断,也免得相见两相厌。”

  “请妻主责罚!”

  他还是那句。

  而他身后,江雪翎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垂了垂眸。

  虽然四哥之前曾阻挠过他,但此刻在四哥身后,他同样屈膝下跪,如四哥一样,俯首,叩首。

  “请妻主责罚。”

  因为听见了他的声音,江斯蘅身形微僵。

  他牙关轻咬,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但双目之中,血丝越来越多。

  可言卿看了这一幕,突然费解的,荒谬的,无能为力的,嗤笑了一声。

  “你们还真是……”

  还真是,兄弟情深。

  还真是,团结。

  有事一起上,还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突然她就有点泄了力,须臾转了一个身,背对着那兄弟二人。

  “起来吧,都出去。”

  她说。

  两人俱是一愣。

  但足足过了许久许久,那兄弟二人依然还是那副老模样,没人起身,在此长跪不起。

  言卿没回头,只是手一松,之前才刚收拾好的家当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碎银从包袱中滚落而出。

  而她自己则是慢吞吞地走向了屋子里那张小床。

  她和衣躺下了,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们。

  “……”

  “…………”

  这份煎熬,越发漫长。

  不论是她,还是他,又或者是他。

  …

  言卿从中午躺到了晚上,那兄弟二人也从中午跪到了晚上。

  直到她缓过这个劲儿来,从床上起身。

  见那俩人还在跪着,她全当没看见,径直越过了他们。

  还能怎么办,让她怎么说?

  都已经让他们起来了,他们还在这儿犯倔,她又还能够怎样?

  当言卿从二人身旁经过时,江斯蘅呼吸一滞,身形也跟着一僵。

  本以为想象中的责罚终于还是来了,可谁知,她就那么从他身旁走过。

  而他身后,则是小六江雪翎。

  言卿路过江雪翎时,身形微顿,但也就仅只微不可察的一下,旋即便再次迈出了步伐。

  她渐渐走远了。

  她走远之后,

  江雪翎才颤颤巍巍地松开了一口气。

  “四哥……”

  听出他嗓音沙哑,江斯蘅嗯了一声,想要起身,想转身看看小六情况如何,但跪了这么久,两条腿早就木了,强行缓解了半晌,才踉跄着起身。

  当被他扶起时,江雪翎虚喘了一声,才问:“还跪吗?”

  江斯蘅:“……”

  难得沉默,无言以对。

  许久,才摇了摇头,“不跪了。”

  可紧接着,他又皱了一下眉,那模样仿佛越发疑惑。

  “她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懂,不明白,实在是想不通。

  仔细说来,好似之前在山下遇见这位妻主时,这人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是他一直不愿相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早已是他们兄弟的真实写照。

  江雪翎沉默了片刻,一边轻按着麻木的双腿,一边皱眉说:“我也不清楚,所以昨晚一听她下山,就以为是你们出事了。”

  “我没事,”江斯蘅答了一句,又皱了皱眉,本来想把老二他们的事情告诉小六,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还是先别说了,说了也只会让小六担心。

  半晌,江斯蘅又说:“走吧,回房。”

  “我还是不太放心,而且明日官媒例行巡查,还是先把明日应付过去再说。”

  江雪翎问:“那钱庄那边?还有孙娘子那边?”

  江斯蘅薄唇一抿,眼底阴霾暗涌,却并未言语。

  …

  言卿走进厨房,发现灶坑里的火早就灭了,锅都已经烧干了。

  不过她也没什么胃口就是了,舀了一瓢水,稍微喝了点,然后又垂着眸,慢慢吞吞犹如上刑似的往回走。

  唯一叫她稍感安慰的是那哥俩似乎想通了,那两个长跪不起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在她进门时,隔壁突然吱呀一声,江斯蘅从隔壁走出。

  两人对视了一眼。

  言卿这边只是冷淡一瞥,而江斯蘅则是抿了抿嘴,旋即好似敛起一身阴阳怪气的坏脾气,难得驯服地低下头。

  他这次没再开腔嘲讽,许是怕像之前那样把人惹急,只是言卿也已经懒得感慨了,实在是没那份心力了。

  回屋后,看见地上的包袱,还有那几两散落的碎银子,她弯下腰,一样接一样地捡起。

  身后,房门外,江斯蘅再一次抿了抿嘴,他僵硬许久,才沙哑地说:“若妻主心气不顺,可像从前那样拿我出气。”

  言卿没搭理,全当他放屁。

  江斯蘅又抿了抿嘴,说:“明日是十五,每月初一十五官媒都会按照惯例下乡走动。”

  言卿轻怔,半晌后,才直起腰,她嗯了一声,“知道了。”

  江斯蘅:“……”

  再度沉默后,又看了她几眼,她始终背对着他,而他则是皱着眉,突然一股焦躁从心底盘旋升起。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言卿来到房门前,发现他依然站在房门外,她全当没看见,直接当着江斯蘅的面儿关上了房门。

  而江斯蘅则是抿了抿唇,但并未言语。

  时间悠悠流逝,后半夜时,言卿屋子里的烛火熄灭了,但江斯蘅依然守在门外,活像是一座雕塑。

  像是在担心里面那人突然不见,也像是在担忧明日官媒上山巡查之事。

  他从傍晚站到了天黑,又从天黑站到了天亮,直至翌日曙光乍现时,山下也再次来了一支车马队伍。

  不过这一次,来的人不是孙娘子,而是来自山下嵊唐的“官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