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潜最后一句话，如同黑暗之中炸裂的璀璨一般，使皇甫端国的心中都为之一震。
看着陈潜坚定的目光，皇甫端国的眼中也是爆射出精芒。
他就知道，
他这个老头子没有看错人！
“好好好！”
皇甫端国口中激动而兴奋地夸赞着，甚至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道。
“放眼整个人类已知的剑魂师修炼的历史上，存在的九阶剑帝也只有仅仅几百位，很多人便以为，剑帝就已经是修炼之路的尽头。这些人的目光太狭隘，对剑帝的崇拜与仰望，成为了限制他们自身的枷锁。”
“越是崇拜像老头子我这样的存在，越是把老头子我捧上神坛，他们的内心就越来越恐惧，越来越妄自菲薄，越来越不相信自己可以超越一切，而是望而却步。”
“剑魂师的修炼不只是单纯的力量的增长，更是对生命本源的参透。可是一旦给自身套上牢牢的枷锁，还谈何突破？不要说什么实力还不够，不想后面的事情。一个人越是敢想，目光越是大胆，长远，他的上限也就越高。”
“娃娃，你有希望成为像我一样的剑帝，更有希望超越我，达到那剑帝之上的境界！”
说罢，皇甫端国站住身子，看向陈潜的眼光中充满希望。
陈潜也是没有想到，
仅仅是自己的一番话，老剑帝竟然会如此地兴奋激动，赶紧也是站起身来答谢。
皇甫端国也是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高兴过头了，
挥了挥手示意陈潜放轻松，同时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再次坐下了身子。
陈潜也是跟着坐了下来。
对于老剑帝大人，他自然是非常崇拜的。
但是和很多直呼老剑帝大人就是神，老剑帝大人就是千古无一的人不一样。
陈潜既崇拜老剑帝大人的实力，以及百余年来为守护大夏不惜一切的心，
但同时，
他并没有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
他从来不会成为他人神坛下五体投地的拥趸。
相信自己可以，才能使自己更加强大。
老剑帝大人想说的，大概也有这种意思。
皇甫端国坐下后，又给自己和陈潜倒了一杯新茶。
陈潜双手微扶着茶杯的外壁，以示礼节。
随后，两人都是缓缓地又喝了几口茶。
这场谈话的氛围，似乎也已经从刚刚的有关剑帝之上的境界讨论的热烈之中脱开出来，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刚刚的问题，你回答地很好。”皇甫端国沉声说道，眸中再次露出不一样的深沉光芒，“下面是另一个问题了，娃娃，你怎样看待你的同伴们？”
陈潜又是微微一愣。
剑帝大人问他的问题，总是让他有些摸不清楚头脑。
但是顺着剑帝大人的问题细想下去，却总是有着收获。
他相信，剑帝大人是不会随便问他这种问题的。
“同伴们？雪盈，晓芙，风青……和我一起并肩战斗的同伴们，他们都是我的好伙伴，我相信他们，他们也相信我，我会永远地守护他们。”
得到答案后，皇甫端国放下茶杯，继续说。
“嗯……很好，我也像你一样，曾经有着很多同行的伙伴，但是我没能保护得了他们，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了。”
老剑帝的脸上很明显地抹过寂寥的悲伤。
陈潜看出，眼神也是伤然一动。
他知道，老剑帝大人是回想起了曾经的同伴，也就是百年前与老剑帝大人并称七帝的，其他六位剑帝们。
哪怕历史长河之中，也不过数百位剑帝。
百年前大夏七帝凌空，真可谓空前盛世。
只是这些，伴随着七帝为了根除世界兽潮祸患而开始的神秘禁区一行，
七帝陨落其六，
这盛世也就不复存在了。
除了老剑帝，
没有人知道在当初的神秘禁区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我要问你的问题，或许会让你觉得残酷，或许会让你觉得愤怒，但是老头子我还是要问。”
“我亲身体会过失去无数同伴，无数同胞的伤痛，所以如果是半吊子的心态，是绝对无法守护好珍视之人的。”
皇甫端国的眼神十分锐利，仿佛看穿人心的尖刀。
就连陈潜看了，也觉得自己仿佛被看透一般。
接着，皇甫端国问出了他的问题。
“娃娃，关于你的事情，老头子我是知道的。你最开始在山河省的省第一剑魂高中，觉醒出被人认作是E级的低等剑魂，遭到了昔日所有同伴的背弃，也受到了非常多人的嘲笑。”
“后来你在山河省的高考考场上，展现出了自己非同一般的强大实力，击杀了全场的凶兽，并且救下了所有的山河省考生。”
“你被称为是山河省的少年英雄，在其后的表彰大会上，你受到了全山河省百姓的感激与赞扬。”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觉醒E级剑魂的时候，那些在表彰大会上感激你，赞扬你的百姓，也曾在暗地里嘲笑过你，鄙视过你。”
“你现在的这些同伴，如果不是你在魔都剑魂大学的新生大比中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带着他们杀穿秦岭禁区，他们还会把你当成是同伴吗？如果把你现在的同伴和当初山河省的高中同学调换一下位置，会是怎样的结果？会不会曾经的高中同学也会是你现在的同伴，而你现在的同伴，也会和那曾经的高中同学一样？”
“唔……有个叫苏雪盈的小丫头，对你倒是始终如一。但其他人呢，再假如你现在实力大跌，变回了普通人，你现在的同伴又会不会再次背叛你？”
“如果他们再次背叛你了，你还会选择保护他们吗？”
皇甫端国越来越深沉的语气，简直令人窒息。
陈潜心神巨震，如坠冰窟。
这种问题，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剑帝大人真不愧是剑帝大人，
竟然，会问出如此残酷的问题……